這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四合院內百花盛開,一片奼紫嫣紅的景象,而四合院外卻卻是大雪紛飛,白皚皚的一片。
“藝哥,這些日子以來你太累了,今日你先休息一下,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與你細說好嗎?”李曉晴說完轉身就走。
張藝立即衝了過去堵住門口,用一雙嚴厲的眼睛望著李曉晴淡淡的說道:“今日你肯定要和我說清楚,說,真正的李曉晴在哪裡了,你今日要不告訴我,我就… …。”說話間,張藝手中一翻,一把骨刀出現在手中,他拿著骨刀對著李曉晴,眼睛中一股陰狠的光芒在流轉。
李曉晴筆直的站在那裡,看著張藝面漏兇光鼻子一酸,兩行熱淚順著他的面頰緩緩的流了下來。
張藝生平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唯獨看到女人在他眼前哭泣他就會顯得手足無措,顯得有些不自在,最後只好常常嘆了一口說道:“你哭做什麼,我只想問你曉晴到底去哪裡了,又不曾欺負你,你不要這樣。”
李曉晴一聽到這話不但沒有停止哭泣,還發出了嚶嚶的哭泣聲,外面響起了老道和柳條的詢問聲:“藝哥,怎麼了,曉晴怎麼哭了?”
張藝無奈,只好退到了一邊,李曉晴隨即拉開了門衝了出去,院子中,老道三人看著李曉晴遠遠跑開的身影轉過頭看了張藝一眼,只見張藝猛然雙手敲擊了幾下自己的腦袋,然後嘩啦一下子關上門躺在了那富有古色古香氣息床上。
透過了這一次的事情,張藝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來自己不但是一個孤獨者,而且自己還是一個惡魔,一個無惡不作,亂殺無辜的惡魔。在以前,他一直以為卸靈甲是一個維護陰陽之間的秩序,斬妖除魔的正義的使者,直到透過現在這件事情他才知道,原來相對於他們,自己確是惡魔中的惡魔,自己並不是正義使者,而是一個正在服刑中的罪犯,在這陽間生生死死,反反覆覆的重生,然後又反反覆覆的死亡只不過是被人利用,在進行永不休止的懲罰,直到魂飛魄散徹底死亡的剎那。
一切都是假的,李曉晴是假的,一直跟在身邊的好朋友靈域是假的,他的身份就像一個牧羊人,自己則像一個不斷產羊毛的羊,每天在靈域的放牧下,自己拼命的吃草,然後自己的羊毛被他們順利的收割,而自己永遠渾然不知曉。
柳絮和柳條也不是自己的發小,他們和自己從來就不相識,周圍的人間關係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想到這裡張藝感覺生不如死,瞬間鬚髮皆張,一下子對著屋頂大聲咆哮起來,一股巨大的聲波從他口中噴薄而出,只聽見轟的一聲響,屋頂及房梁被震飛,牆面瞬間坍塌,一座原本非常精美的四合院就在這一聲沸騰過後變成了一片廢墟。
在白色的積雪中,灰塵瀰漫,從一堆廢墟里爬出了三個渾身上下滿是灰塵的人,他們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問道:“這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好像聽到了藝哥的聲音。”這是柳絮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老道邊咳嗽邊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小張出現了什麼?”
正在三人還在疑問之間,只看見一道黑影從廢墟中直飛沖天,然後在空中就像一個無頭的蒼蠅一樣橫衝直撞,最後竟然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柳絮顧不得全身的灰塵,他跑出了廢墟,在廢墟中艱難的行走著,一邊跑一邊朝著天空大喊:“藝哥,你怎麼了,藝哥,你快回來。”說完看到天空中黑影不見蹤影便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老道和柳條也已經跟了上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奇異事情對於這對兄妹來說絕對是電影一般,他們是一直做喪葬品生意的,自然也看見過一些靈異的現象,所以並不是害怕鬼魂,但是卻想不到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陰司,而且更加不會想到捲入到一戰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鬥爭中,而且身邊最親切的藝哥竟然能在陰司中和這些鬼差有一搏之力,甚至超過他們,藝哥到底有什麼不一樣,這估計對他們而言永遠想不到,在胡亂間,他們又來到了這樣一個新奇的世界,這裡和陰司有著絕對不同,這裡沒有陰司的那種鬼氣森森的氣氛,有著如同麵粉一樣的白雪,有著鮮明的四季,他們的心情相對於以前在陰司似乎好了很多。
他們從小父母雙亡,在記憶裡一直和藝哥三人一起相互扶持著長大,在這些年中,藝哥變成了他們的主心骨,因此只要藝哥到哪裡,他們就會跟到哪裡即可,只要有藝哥在,生活也不會改變,所以這次跟著這些人來到這個看起來有些夢幻的地方,三人倒是一下子變得安穩了許多,吃吃喝喝的不再想其他的更多。
可是今日,三個人看到李曉晴哭著從屋子中衝了出去,然後藝哥就像發狂了一樣沖天而飛,瘋狂的大喊大叫他們就隱隱的感覺到了藝哥似乎憋著一腔的怒火,憋著很多話,他這是一種宣洩的方式。
老道拍了拍還在嚶嚶哭泣的柳絮嘆了口氣說道:“小絮,放心吧,論在一起的時間我自然比不上你們兄弟倆,但是論我和他一起經歷的一些事情我是最有話語權的,透過這一件事情,雖然小張沒有明著跟我說,但是可以看到小張正在經歷了一些匪夷所思讓他心思難以解開的心結,他一時想不通,只要他心中的這個疙瘩一旦解開,自然會回來的,會變好的,你放心。”
“是啊,妹妹,你要知道我們的藝哥是很有本事的,在陰司那麼艱難的條件下都堅持過來了,我相信藝哥不會想不開的,給藝哥一些時間,他會回來的。”柳條望著漫天飄雪的天空,嘴裡撥出了一股白色的霧氣。
柳絮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後紅著眼睛看了身後廢墟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說道:“道長,哥哥,這一切的事情都太怪異了,不但藝哥接受不了,我也是心裡非常忐忑,就說李曉晴吧,我們都知道他只不過是一個學生,可是你現在再看看,他能騰雲駕霧,能呼風喚雨,和那些武士們打在一起,這難道不奇怪嗎?”
老道呵呵一笑,他捋了捋潔白的鬍鬚:“這些天我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非常怪異,就拿眼前的事物來說吧,房子內還是百花盛開,但是房子外卻是大雪紛飛。”老道說著瞟了一眼身後,這一瞟不禁嚇得一跳,只見身後剛才的廢墟已經不見蹤影,那座漂亮的四合院又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看,怪事多了也就沒有怪事了。”
柳條和柳絮轉身一看,也大吃一驚,這時只見從屋子裡走出來幾個丫鬟,拖著長裙踏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過來溫和的說道:“幾位貴人,外面風雪甚大,我們還是進屋子暖和一些,郎君交代了我們,一定要好好善待幾位尊貴的客人,不然任由客人這樣在風雪之中,定會責罰與我等。”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只好跟隨這這個年輕女子重新進入了屋中。
......................................
如同鵝毛般的雪花隨著在蔚藍色的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落,坐在茅屋邊上身著長袍看起來英俊不凡的郎君伸出有些蒼白的手,雪花落在他的手中,他微笑著看了許久後對著面前一個鶴髮童顏的老翁說道:“年翁啊,我就喜歡這種寒冷的冬天啊,只要在這種冬天才會讓人去想著那種溫暖,時刻感到危機感,正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對於那個所謂的正派陰司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個叫年翁的老人微笑著拎起茶壺給了對面的郎君倒了一杯,然後也給自己的茶杯添滿,輕輕啜了一口後淡淡的說道:“郎君胸懷天下,胸懷寬廣,跟隨您的奇人異士都紛至沓來,成就一番事業定會不難,不過老夫有些想不通的是年翁為何一定要那個張藝呢?他難道真的有什麼特別之處。”
郎君站起身,揹著手欣賞這眼前的紅梅,這紅梅在白色的大雪中更映襯的更加嬌豔欲滴,郎君輕輕的湊過去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間進入他的肺腑,他興奮的就像吸了毒一樣閉上了眼睛,一臉的享受之色流漏了出來。
久久之後他似乎從夢中醒來一般,轉過身對年翁微笑的說道:“知道什麼是暴殄天物嗎,這紅梅在我這裡就是一個高雅的聖潔之物,但是如果在一頭牛或者一隻羊那裡,這不過是他們口中的美食而言,這物沒有變,變得只是欣賞物體的人。”
“老夫不解,還望郎中解惑?”年翁站起身向郎君拱了拱手。
郎君冷笑一聲,他坐在桌子上,手指敲打著桌面淡淡的說道:“卸靈司,對於陰司他們這些目光淺淡之人來說那隻不過是一座大的監獄,但是對於我來說則不然,那裡是一個用來挑兵選兵的預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