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察覺到氣氛變得詭異,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面上立馬露出笑容:“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景遇,你可要早點休息啊,我明天再來看你哈。”
“喂,你別走啊。”景遇一喊,傷口一陣陣地痛。
於鶴臉色嚴肅,“景遇,柯牧言那個人太危險了。”
如果不是後天他要去婺源,恐怕我現在應該會更高興。
景遇小眼神偷偷地觀察坐在離自己一手臂遠的於鶴,一面想一面掰著自己的手指頭。
受傷,住院,她都沒有看到柯牧言,心底深處有些許失落,不過想得更多的是,他不來正是好事,免得還要去想怎麼相處。
去超市應聘,出於偶然也是必然,景遇手裡頭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不光是因為柯牧言強吻自己的事,也是為了自力更生,她必須要出去兼職。
她有自知之明,學歷不高,從未想過賺又輕鬆又多的錢,腳踏實地,找份自己能夠做的,工資少也不是問題,一分一毫都是錢。
出了事,她慶幸自己保住了一條命,另外知道於鶴原來比想象中的還要溫柔、細心、
可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唯一叫她比較傷心的是,阿木一次都沒有露面。
早上出院,醫生要看看傷口長得如何,景遇沒好意思掀開衣服,只是嘴上說自己已經沒有大礙,日後也會注意。
於鶴站在她身邊,醫生還以為是她哥哥,囑咐他回家之後一定要提醒自己的妹妹,切不可沾水,痛經不可以忽視,身子還需要調養。
景遇聽得面紅耳赤遲遲都不肯抬頭,而於鶴坦然自若,一一回應。
尷尬一直延續到上車。
於鶴開啟了音樂,緩解了景遇的情緒,平復了她心裡的波瀾壯闊。
“你也別害羞,我妹妹也痛經,我姑姑帶她去看了中醫,效果還不錯,要不改天我帶你去看看吧?”
景遇的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也不是痛得很厲害,謝謝你了。”
於鶴笑了笑:“瞧你又害羞了。”
景遇難為情地扭過頭去:“有些熱啦。”
於鶴跟著她一起笑,頓了頓:“若不是因為你受傷,我其實想帶你去婺源的。”
景遇心裡一喜,她喜歡那個地方,山和水,田地與小路,還有黑瓦白牆連在一起的房子,只是她再想去,也不能夠隨心所欲。
“以後吧。”
於鶴聞言眼底閃過落寞,他揚起頭笑了笑:“以後我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要去遊樂場,要去婺源,要一起去大草原畫畫,你說是不是?”
“是呀。”景遇想都沒有想便是脫口而出,側目盯著他,心底強烈的希望,“以後”能夠早點到來。
最好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找到了範加成,清晰地知道了事情的開始、經過和結尾。和外婆的關係重新回到了曾經,不對,要更親近。
期待中到底還是出現了柯牧言的身影……
景遇一想到他就猛地搖頭,似乎只要這樣做她就能夠把自認為討厭的傢伙給搖晃出自己的腦袋。
於鶴餘光瞥見,心底五味雜陳,想要大方問出口,話往往都是到了嘴邊,只是一張一合的功夫便是能夠如願的表達出來的一件事,總是遭遇卡殼。
到後來,幾乎都是到了一個自己陌生的地方,不捨的看著她推開車門,下車,轉身,衝著自己笑著說謝謝,然後,停留不到兩分鐘,無奈地望著她漸行漸遠,而自己原地不動。
他捫心自問:什麼事情到了景遇哪裡,我怎麼就變得膽小怯弱?
就像是一隻無意跑到街上的小老鼠,周圍充斥著陌生的氣味,聽不懂的語言,懷揣著自己不安的心,絲毫不敢抬頭,四肢緊抓著地面,保持埋頭的姿勢,想要衝,卻是縮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瑟瑟發抖。
所思所想放到實際行動上,一次都沒有實現。於鶴痛恨這樣的自己,打心眼裡瞧不起自己。
車,最終還是駛離了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