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日,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段時間內,鳩淺算是好生地體會了一番齊一門中學子求學苦讀的日子。
不得不說,這種生活,很書生。
伴書醒來,伴書睡去。
每每清楚早讀之時,鳩淺總能在學堂中看到有些小孩子在一片讀書聲中沉沉睡去,先生走到了身前還毫無察覺,直到先生揪住了他們的小耳朵…
每每夜中漫步之際,鳩淺總能在經書樓中看到有少男少女徹夜長讀,趕做功課,不眠不休…第二天,繼續進行一天的生活,學習…..
彷彿是鐵打的孩子,不需要休息。
鳩淺像他們這種年紀的時候,除了捱打吃飯就是睡覺了。
相比於他們,鳩淺覺得他還是很快樂的。
畢竟,不捱打可能就沒飯吃。
隨著這種生活的持續漸進,鳩淺是越看到這樣的情景,越覺得‘苦’了。
齊一門最先教授孩子們的就是規矩,禮儀。
不是每一個進入齊一門的孩子都能穿上白衣玉袖,也不是每一個讀書的孩子都能持之以恆,讀得下去。
這種無形的枷鎖,一旦被察覺,便最為致命。
彷彿,呼吸就會逾越禮儀的規矩,伸手就會觸到道德的房梁,伸腿就會踹破倫理的高牆。
不管做什麼,都有一張無形巨網在考量著你的言行,你的心性。
鳩橫日落不是這樣教鳩淺的,長生林的妖獸們也不會這樣對待鳩淺的。
只有人間,是這副模樣。
這幅…鳩淺不喜歡的模樣。
鳩淺實在無法理解這種事情的必要性,難道禮儀和道德能夠讓他們過得更好嗎?
鳩淺只覺得齊一門一直是在向這些孩子強調要做個君子。
若是君子有準則,那也應該是這些孩子自願選擇成為的吧?
鳩淺不懂,打算再看看。
齊一門中的生活,白天每天上午就是上課,下午就是聽齊傳生老人說聖人教誨和風雪庵中的人間善佛講傳佛法。
前幾天還算有趣,但是日復一日的重複,鳩淺便開始覺得有些無法集中精力了。
這般單調且無聊的日子,鳩淺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小孩子能夠堅持下來。
至少,時至中葉,短短四五十天後,鳩淺就明顯感到有些厭倦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所說所講的都是鳩淺已經消化過一遍的東西,像那些君子道德啊佛祖教化啊…其實鳩淺在無人的靜夜中都曾很認真的思考過。
以至於,一旦大師講過了詞字的意思,鳩淺再聽一遍時,就沒有了什麼收穫。
但是,鳩淺舉目四望,此地還是有很多小孩子分外努力,用各種法子集中注意力去聽去想。
鳩淺見狀有些愧疚和自責。
然後,他有些懷疑自己在這方面的悟性。
或許,自己正如那些先生們教訓某些可愛的小孩子時所說: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汙。
因為自己的胸中無溝壑,耳邊無清風,眼中無明月,心中更無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