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慢一絲一毫,鳩淺一定會被光頭大漢握在爪裡。
秦冬輕輕的鬆開光頭的手,滿臉賠笑,表情苦極了,說:“上滿大叔,給小侄一分薄面,他身上有傷,真出點事我不好跟仙人交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計較。”
“噗嗤。”終於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早就走到庭院的女子扭著頭,笑得咧開了嘴巴,“光頭大叔,咂咂,沒轍了吧,嘿嘿嘿。”
光頭漢子頓時火冒三丈,瞪了庭中的女子一眼,怒喝:“臭娘們,滾開。”然後轉過頭,嘴角溢位火苗,惡狠狠地盯著秦冬,說道:“好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啊,你怕是忘了自己還是我的兵吧。”
西秦軍隊編制,秦冬雖然被仙人提前要走,但是確實還隸屬於光頭漢子的麾下。
秦冬還想多求幾句情,正欲張嘴,就被鳩淺生生打斷。
“不要為我向他低頭求情,我不需要,我才不怕他。”鳩淺也十分生氣,欺負他受傷在他面前耍嘴皮子的,這光頭還是頭一個。
我去,我不是為你求情,你不怕我還怕呢,我是要為我求情。秦冬驚呆,心裡極苦。
“好,好,好,秦冬今晚你給我滾來報道,我有任務交給你。小子,有種你傷不要好。不讓你斷幾根骨頭回去,你不知道我西秦人的厲害。”說罷再也不給秦冬開口的機會,光頭大漢帶著一身怒火沖天而去,秦冬在地上欲哭無淚。
原本打趣的女子,也隨之遠遁,秦冬心裡無限絕望,青姨也不幫我,這下少不了一頓毒打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身邊這個自己還氣的不行的憨貨,秦冬頓時有種立刻掐死他的衝動。
鳩淺不知道,西秦的人見慣了生死,越是痛苦的時候,他們就表現得越不在意。其實,大廳裡每個早離去晚離去的人心底都有一個名為哀傷的鞦韆在一直來回蕩著,經久不停。
而這時,一直被鳩淺刻意忽視的女子終於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整個過程中,她一言不發,無法如同這個廳裡的他人一樣冷靜的去聽所謂的覆盤,失神的癱坐在頭顱旁,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同失心之人一般將兄長的人頭拿起來樓到了懷裡。而整個過程裡,頭顱的父親,看都沒看他的女兒和這個頭一眼。秦微涼那時候聽著父親冷漠的話語,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從未在意過自己的孩子。
秦微涼終究還是太小,並沒做好身邊的人終將離去的打算。她不知道有資格在廳裡站著的人,每一個都失去過他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甚至,包括了鳩淺。但是,如今,她也是其中一員了,只不過,她還沒習慣。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鳩淺看著滿含淚水的秦微涼,自己也一下子溼了眼眶。秦冬很識相,默默的離開大廳,將這一小處地方留給了二人。
“我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的…”鳩淺試圖讓她明白,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知道秦秋死掉時,並不悲傷,只是很害怕她悲傷。
“是啊,你想讓我活著回來。所以你只好騙我對吧?”秦微涼抽泣著,再次蹲了下去,無助的緊抱住雙腿,將臉靠在膝上,任由淚水滑過臉頰,打溼衣襟。
“我,我,我…”我了半天,鳩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手足無措,茫然的杵在原地,獨自焦急。沒有和女人接觸的經驗,鳩淺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辦是好。
這個時候,鳩淺突然意識到,不管是那個吐綠血的男人還是兩位哥哥都沒教過他與之有關的事情。一時間鳩淺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手忙腳亂,團團轉,眼看就要急死了。
王府另一處僻靜處,圍紗仙人和一女人並肩而立,女子看著眼前鏡中的兩人,不由得開口道:“真是個傻瓜,這個時候要抱她呀。”
圍紗的人很奇怪,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妻子此時怎麼有心情說出這種話,一轉頭,卻發現女人,雙眼通紅,淚水滿面。女人不是不悲傷,只是害怕哭出聲,擾了夫君心神。
“我們遲早都是要離去的,秦畫,我不悲傷了。”女人靠在男人懷裡,極其平靜的說。
秦冬獨自走在街上,隨手在路邊亂石堆中扯根草莖,塞進嘴裡,咀嚼,品嚐,淡淡的清苦味一如往初。
公子云棲為了留下世子的性命,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仙人這次前去皇城打探訊息,差點命喪當場。世子首級算是拿回來了,估計西秦各位大人心裡肯定都憋著一口怨氣無處發洩。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按照輩分,自己還得喊世子一聲三哥呢。默默的握緊雙拳,秦冬將那些在世子這件事裡摻和過,動過手腳的宗派的名字一一刻在了心裡,他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他們後悔自己躺了這趟渾水。
“秦畫,秋兒到底怎麼死的,讓我知道個明白好麼?”女人硬起的心腸,可以擊穿頑石。收起眼淚,女人的勇氣可以大到支撐自己能親耳去聽自己孩子的死亡。
“對手太強。”仙人猶豫片刻,吐出四個字。
“那雲棲不是才人仙境嘛,難道他暗自隱藏了實力?”女人不信,追問。
“整個逍遙監為了留下秋兒,提前在交戰之地佈下了三個失傳許久的陣法。”西秦王緊抱愛妻。
“陣法?什麼陣法能夠彌補實力之上的巨大差距?”當孃的人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