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悠到底是沒再說什麼便一個人回了房,白桃緊張地拉著靈意的袖口小聲問:“不會出事兒吧?”
“別擔心,最難的時候小姐都熬過去了。”
靈意雖這樣說著,可還是忍不住往房間的方向看,有幾分擔心。
沈雲悠從葉家回府之後,老夫人早已命人將院子修整過了,所有與池季遠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包括樹下那架鞦韆。
關上門之後沈雲悠坐在桌前仔細回憶起來,半晌後她拿起茶杯,嘴裡喃喃道:“分明是有。”
不過是一年時間,許多事就連她也記不清了。她完整地在房間裡走上一遍,又往窗戶外看,有些著急,像是在找些什麼。
最終她頹然坐下,滿臉沮喪,一年過去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經忘了池季遠。偶然想起,竟連她也有些恍惚,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沈雲悠有些慌亂,順手拿起撣子心不在焉地打掃房間。
她踮著腳將夠到了櫃子頂上,正準備掃一掃,突然聽見“哐當”一聲,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她將撣子放在一旁蹲下去,那似乎是盒糖,從櫃上掉下來落了一地。
沈雲悠愣愣地盯著地上的東西,許久之後忽然伸手抓起一顆糖,也不顧上面沾了灰塵,就那樣放進嘴裡。
清涼的味道襲來,沈雲悠咬著嘴唇一粒一粒將糖裝回盒子裡。末了,一滴淚落到手背上。
這好像不是糖。
沈雲悠依稀記得當初她被一夥人抓了,為首的那個叫茉姐。
那時她嗓子疼得快要冒煙了,池季遠便給她吃了這東西。後來她耍賴想要多吃幾粒,二人搶奪時他將這東西放到了櫃子上。
之後他們都忘了這件事,再後來……他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沈雲悠將盒子捧在懷裡,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也沒有過多久,為何人們都將他忘了?就連她自己,也要這麼費力地找他存在過的痕跡。
當初明明人人都說他是天之驕子。
她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接著一滴,這粒糖似乎將她的記憶開啟了,所有與他有關的事都湧了上來。
她想起池季遠坐在樹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替她晃著鞦韆的繩子;還帶著自己將人家的房子弄塌了;當初他打賭輸了,似乎還沒給自己磕三個響頭。
她緊緊抱著膝蓋,小動物一般嗚咽起來。
靈意聽到哭聲趕緊推門進去,見沈雲悠在地上,她便蹲下身去抱著沈雲悠問:“怎麼了小姐?”
沈雲悠伏在她的肩頭,半晌後說出一句:“好想他啊!”
靈意一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卻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另一邊,沈老夫人已經找了個藉口將常侃打發了。
“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說你這事兒做的?不是給我添堵麼?”
人一走,她同向老夫人抱怨道:“我有多心疼雲悠你不是不知道,你說說,這找的這叫什麼人?”
“老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向老夫人苦不堪言,她嘆了幾聲回答道:“這孩子雖不是我跟前兒長大的,可才學也是一等一的好,我不是想著,給雲悠挑一個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