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季遠根本不給白縣官考慮的機會,說完自己的“擔憂”便拉著沈雲悠走了。白縣官盯著二人的背景在原地站了許久,將拓州縣的事處理完之後,他就再沒有遺憾了。
既然做不了好官,也不必過分勉強。
“你們方才說了什麼?”沈雲悠有些好奇,拓州縣有什麼事非得避開自己來談?
“咱們不是著急走嗎?我將善後之事都拜託給他了。”池季遠話語間很是誠懇,隱隱還帶著擔憂:“你祖母一個老人家去了水安,你就不擔心嗎?我可聽說她那個庶子難纏得很。”
“可這同我有什關係?白縣官為何不停看我?”沈雲悠想起白縣官方才的眼神,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我能吃人。”她又不是豺狼虎豹,何必那樣怕?
池季遠帶著笑意咳嗽兩聲回答道:“那是我誇你,我說你日日想著祖母,人都憔悴了,白縣官一心軟,不就答應我了麼?”
“是麼?”沈雲悠顰眉,眯起了雙眼,顯然不大信。池季遠便一面推著她往前走,一面說道:“好了,快回客棧收拾,咱們明日就走。”
回到客棧的時候,小宛正坐在桌前發呆,先前她了刑場,親眼看見尚德人頭落地。
似乎終於報仇了,她鬆了一口氣卻並不暢快。這麼多年過去了,拓州縣給她帶來的種種早已烙在心上,根本不會隨著尚德的死而消失。
沈雲悠和池季遠對視一眼,在她兩邊坐下。三人都沒有開口,池季遠將茶從茶壺倒進杯中,又從杯裡倒回去,百無聊賴。
小宛沒有開口的意思,尚德死了,拓州縣天翻地覆,她也該考慮考慮自己今後的路。先前雖打算逃跑,可事情太倉促,又極有可能失敗,她也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再沒有顧慮,她當然要認真計劃一番。
拓州縣是不能待了,不管這裡變成什麼樣子,始終是她的噩夢。可現在家人皆已不在,也沒有親戚可以投奔,離開了拓州縣,又該去哪裡?
不如帶著自己的積蓄遠走他鄉開個小客棧?小宛心裡冒出了這個念頭,可仔細一想,自己並沒有那麼多財物,她兀自搖了搖頭。
沈雲悠坐在邊兒上瞧著她,只見她的雙眼驟然裝滿驚喜,片刻後又黯淡下去,不知想到了什麼。
她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小宛姑娘,你……”沈雲悠雙手拉住小宛,眼裡飽含誠意:“你能不能做點兒吃的?我實在……”
她實在餓得要死了!
沈雲悠這兩日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小宛本就因為想起繼母的事,暗自神傷,她也不好意思開口。這會兒她實在忍不住了,若是不吃好,她明日可沒法兒好好上路。
小宛看了她一眼,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算了,總歸現在想不出一個好的答案,不如先做一桌菜,以謝沈大小姐的恩情。
她搜出所有剩下的食材在廚房忙活了一陣,終於勉強湊夠一桌。
“白桃真是沒有口福!”沈雲悠雖說已經在咽口水,可還是緊緊攥住筷子,努力控制住自己,以防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