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悠怎麼不知道,她可記得很清楚,他酒量好得很。
“你若真擔心,進宮去問一問不就行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心虛,池季遠忽然正經起來:“她不派人過來請你,你也可以自己過去不是?”
“那咱倆今日是為了什麼?”沈雲悠問,若真要進宮,何必要從陳太醫那裡打聽。
池季遠笑了笑,先她一步進了府門,而後轉身打了個哈欠:“方才喝了太多就,我頭暈,先去休息了。”
說罷頭也不會地走了,沈雲悠呆愣了幾秒方才發應過來,她立即提起裙子追了過去,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打鬧的聲音在月朗星稀的夜裡顯得不那麼吵,樹影輕晃,滿園的樹木好像也在笑話院裡的人。
沈雲悠第二日便進宮了,可時機不太對。她還來得及問瑜妃,宴平就過來了。袁嬤嬤只得將她帶到屏風後面。
“瑜妃娘娘,皇上請您過去一趟,是關於前幾日的事。”宴平說道,他沒有明說,可瑜妃知道是關於又菡的事。她將目光移向屏風,最終咳嗽了幾聲:“此事皇上決定便好,我並無意見。”
“這……”宴平有些為難,李繼便走上前去說道:“不如這樣吧,讓袁嬤嬤過去,皇上有什麼旨意也好傳達給娘娘。”
宴平考慮片刻,還是點頭走了。袁嬤嬤立即跟上去,瑜妃卻將她拉住叮囑:“此事太複雜,您只管聽著,千萬不要開口,被牽扯進去可就麻煩了。”
“娘娘放心,老身明白。”袁嬤嬤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走了出去。
二人到的時候,儀貴妃和皇后已經在了。皇上看了袁嬤嬤一眼,便也明白了瑜妃的心思,沒有開口詢問。
“皇讓臣妾過來,為何還要叫上別人?”儀貴妃很不滿。皇后寡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宮中能網上爬的嬪妃,大多有兩種。一種受到了皇上的青睞,不需要費盡心機便能坐別人夢寐以求的位置上;另一種則靠七竅玲瓏心爭得了一席之地。
儀貴妃是前一種,正因如此,她察言觀色的本事完全比不上別人。
即便到了現在,她仍沒有意識到皇上臉色不對。小聲抱怨之後,她並未細想。
“將人帶進來。”皇上吩咐道,儀貴妃則奇怪地望著門口。過了一會兒,又菡被押了上來。
看見她的時候,儀貴妃的心終於咯噔了一下。她不善心機,卻也開始不安。皇后乃一國之母,皇統領她叫過來並不奇怪。可就此事來說,粥是錦妃送的;死的是瑜妃宮裡的人。皇上卻叫上了自己,著實奇怪。
更何況,又菡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若不是有人押著,她甚至懷疑又菡會衝過來,她現在最擔心的便是又菡的身份敗露。
“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皇上同又菡說道,她立即雙眼帶恨看著儀貴妃:“你好狠的心,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將下毒一事也嫁禍給了錦妃。可你轉眼就想滅口,甚至對我的家人動手。”
她同先前的瘋癲不大一樣,似乎已經接受了等著自己的那個結局,變得冷靜起來,將矛頭直指儀貴妃。
儀貴妃驚得許久都沒有出聲,半晌也找不出一句替自己辯駁的話,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你血口噴人!”
待腦子清醒了一些,她終於轉向皇上開始解釋:“皇上,您知道的,我厭惡勾心鬥角,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厭惡?若你當真厭惡,為何會將我安插到錦妃身邊,又想出了下毒這樣惡毒的計謀?”又菡一心要將儀貴妃置於死地,不停追問。
她是錦妃宮裡的人,就算瑜妃真被毒死,也只會追究錦妃的責任,儀貴妃甚至能將二人一起除掉。
儀貴妃的目的也許不是瑜妃,可即將升位份的錦妃對她的威脅很大。其實瑜妃死或者活都不重要,只要此事敗露,錦妃一定會就此潰敗,無法與她相爭。
這些道理又菡明白,皇上也心知肚明。
“你憑什麼說是我指使的?我也可以說你是別人宮裡的,做了這種事刻意栽贓給我。”儀貴妃腦子一片混亂,她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便是咬死不承認,畢竟又菡空口白話,沒有任何證據。
皇上看了宴平一眼,他立即拿出一堆東西放在儀貴妃面前說道:“這是在又菡房中搜到的,娘娘仔細看看。”
儀貴妃翻著那些東西,有的是她賞賜給又菡的;有的是她給又菡辦事用的,甚至……許久之前她派又菡送的信也在。她明明記得又菡說過這信沒送出去,已經燒掉了。
她撐著自己的頭,幾乎跌倒,抬頭時忽然激動起來,指著又菡大罵:“你這個賤胚子,竟敢將這些東高原地起來。”她本以為又菡膽小怕事,這才將她安插在錦妃宮中,她認定就算出事,又菡也不會將自己供出來。
哪裡想到這丫頭竟存了這麼多心思,恐怕早已想好,就等著有朝一日用這些威脅自己。
眼下這麼多證據,皇上本就信了個大半,儀貴妃這話一出口,便認定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儀貴妃罵了又菡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安靜,這才發現皇上、皇后,乃至瑜妃宮裡的袁嬤嬤都盯著自己。
她一驚,自己放肆慣了,方才沒有人阻止,便也忘了身處何處。反應過來之後她急切地走到皇上面前:“皇上,您可要相信臣妾。”
皇上面色陰沉,開口時的語調很冷,他問:“你怎麼解釋這些東西?”
“這……我確實同又菡有些往來,可也不過念著她與我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多關照了幾句,難道這也有錯麼?”儀貴妃打死不承認,她試圖得到皇上的同情,委屈地說道:“既然瑜妃姐姐沒事兒,將這個下毒的丫頭處置了便可,皇上又何必要這樣生氣,甚至懷疑起了臣妾?”
說罷將手伸出去,若無旁人地要撫皇上的胸口。皇上卻捏住她的手臂,怒意自眼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