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四周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調侃聲,一時間羅青很是緊張,彷彿又回到了拍賣場上,她被一群噴子圍著進攻的場面。彷彿又會到了自己家裡,正被母親指著鼻子辱罵。
但仔細聽聽,那些環繞在四周的聲音,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誇張和激烈,但卻沒有惡意,至少沒有直接到讓她能夠聽出來的惡意。
略微放鬆一點之後,擺了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就那樣靜靜地聽這些人聊天。
因為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因為完全插不進話題的關係,她除了呆坐之外,還真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可就那樣呆呆地坐著,羅瓊又覺得自己太傻了,於是取來果盤,一顆顆地剝給那名趴在自己大腿上醒酒的大男孩吃。橫豎她得做點什麼來打發時間。
因為聽說醉酒後吃紅提會比較好,所以她用她那雙猶如羊脂玉一般細滑的手慢慢地剝。
儘管從頭到尾羅瓊一個字都沒有說,而只是笑著在傾聽,但她的一舉一動清清楚楚地落在每個在場人呢的眼裡。無論酒陪還是來賓,他們全都清清楚楚地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慢慢地又有人指著羅瓊小聲議論了,這回這一次衝她而去的聲音,幾乎全都是善意。
無論在那個年代,讓你們對安靜而且善於傾聽的女孩,評價都不會太差。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一群人開始談論關於霍德華的各種醜聞,而且是以哪種,一旦說起就完全停不下的姿態。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道骨仙風的老人,竟然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在暗地裡竟然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
一時間,羅瓊有那麼一點點義憤填膺。
女孩群裡其中一人道:“想當年韓家遇難,欠下大筆債務,韓父差點就被債主給追死了。韓小姐那麼溫吞善良的一個軟妹子,哭著跑去求霍德華,暫緩兩天時間給她父親。可你們知道,那個噁心得要死的老頭子是如何乘人之危的嗎?他給韓小姐說,假如她在整個城市人最多的地方,赤果果地站上24小時。那麼,他就讓債務暫緩幾天。”
“知道在那樣一個尚未開放的年代,赤果果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於一個女孩而言意味著什麼嗎?那樣的做法,簡直比直接殺死她還要下作。雖然為了父兄,韓小姐最終還是按照那個鹹溼老頭子的命令去做了,但事後立刻就服毒自盡了。”
“可這樣並不是霍德華最可惡的地方,那個老頭子最可惡的地方是。明明答應了暫緩債務,韓小姐前腳剛剛死,他後腳立馬叫人繼續追(債。活生生地逼得韓家一家五口集體上吊。”
話音一落,整個小圈子集體炸鍋。
然後,又一個姑娘道:“好歹是他霍德華的師父,曾經對他還有過恩情。可那又如何,利用完畢,榨光最後一絲價值之後硬是玩起了過河拆橋那手……最後硬是逼得自己師父一家走投無路,最後只能以一家三口一起跳河自殺,這樣的悲劇收場。”
一條條關於霍德華的不良資訊被傳了出來,當然,最精彩的還是他寵妾滅妻之後,再來手扶三除妾那一段。馬大爺說得果然沒錯,自從資本來到這個世間後,從頭到尾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幾乎所有的國家,所有的家族,最初的崛起之路都不會太過乾淨。
……
“聽你們都在講霍德華的小氣,可今天他的手腳好像不像小氣之人喔,能夠捐出價值五百萬的重器,怎麼看都不算小氣之人啊。”當話題轉移到霍德華的氣量,這個問題上時,一個看上去剛入行不久的新人好奇地疑問。
話音一落幾乎是全場鬨笑,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人回答這個看上去真的什麼都不懂。
“做我們這行的,雖然身份和地位都不算高,但因為經常和那些有身份的人接觸,所以時不時會得到一些可靠的內部訊息。就在不久之前,我聽說上京有個空缺,掛出來的售價不多不好正好五百萬,您說,霍德華在這個時候咣噹一聲摔個五百萬的重器出來,代表什麼?”
這人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旁人幫她補充。“可不是,平日裡也沒聽說過霍德華老爺子有什麼收藏愛好。您說,一個價值五百萬的重器,怎麼可能嘩地一聲,憑空冒出來?那個鼻菸壺,與其說是他自己的,倒不是說說是那些想要塞錢給他的人,臨時借他的。至於時候那個鼻菸壺到底會去哪裡,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好不。”
……
聽著這些人議論著關於霍德華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暗面,回想人們在拍賣會上面對霍德華的緘默,然後,羅瓊想起曾經在姚靜那裡看過的一句話。寧願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君子,即便你把他得罪了,也不會產生什麼嚴重後果。但小人,睚眥必報的小人,和這種人有了過節,那就一定會被人從後背後下黑手。尤其是霍德華那樣的陰謀高手。
今天他們來這裡代表的可不是區區個人意志,而是集團的,家族的整體意志。而在今天在今天之前,無論是孫筱悠還是羅瓊,她們兩人全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內宅之中。正是因為如此,放眼整個社會,幾乎沒有人認識她們,她們在社會上根本沒有自己的影響力。這些人和她根本沒交情。為了區區一個陌生人,去得罪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至於嗎?
然後再退一萬步說,人和人之間的正常交際,誰都沒有義務和責任為了誰百分之一百地承受什麼。她羅瓊若是就連最簡單的自保能力都沒有,憑什麼值得別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