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家那種超然脫俗的存在相對,渣都算不上,可拔出蘿蔔還帶著泥呢。雖然說這樣的泥對於王家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但王愛頤只不過是個女人,一個被王家趕出家門,丟到異國他鄉自求生死的棄子。家族資源她幾乎不能動用,能用的只不過是一點點勢而已。
想想也對,來自頂層家庭的孩子,自己人關上門隨便怎麼虐都行,但外人想要隨便虐著玩,那可就是在打王家的臉。赤果果地不給王家面子。
可就這樣一個王愛頤竟然在陳家的地盤上,將陳家一口氣拔了個乾乾淨淨,只一夜功夫。
要知道,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想到這裡,黃建良整個人直接哆嗦了起來,佝僂著身體就像一隻大蝦米一般蜷在那裡。枝繁葉茂的陳家,在自己眼裡幾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陳家,只一夜就被王愛頤轟殺至渣。甚至轟殺之後,還可以悠哉哉地跑去孫筱悠那裡吃個早飯喝個茶,那麼的輕鬆自在。那麼像自己這樣完全沒有任何根基,如同漂在風中的落葉,浮在水面的浮萍一般的人物。
象自己這樣的草根男,王愛頤滅起來甚至連眼神都不需要給一個。
孫筱悠,假如不是為了讓自己磨礪孫筱悠,他這條命早就沒了百次千次。王愛頤之所以會留自己一命,那是因為想要把他當做磨刀石,磨礪自家姐妹。
“我,可是一個男人啊,一個原本應該擁有這個世界的男人……讓我成為區區一個女人的踏腳石,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王愛頤,現在的我的確不如你,但我是個男人,我還活著,這就夠了。”
就這樣想著,黃建良的眼裡漸漸射出瘋狂。
……
時近中午,會議結束,走到茶水室外黃建良突然聽到一陣極為壓抑的哭聲。
上前一看,原來是有個小秘書正躲在裡面偷偷哭泣,這是一個剛進公司不久的小秘書,而她身邊手拿紙巾蹲的,是另外一名資歷略久的秘書。透過兩人的對話,黃建良知道,這小秘書是被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個部門經理給赤果果地欺負了。
“完成上級安排的任何工作是我的工作職責,這一點我知道。可這個安排至少要是有限度的吧,就算不是本部門的事,至少也得是本公司,甚至是孫氏的事。雖然私人企業的老闆,誇張起來,極品起來,直接把下屬當保姆,甚至當免費情人用我也知道。可叫我給他正在讀研究生的兒子寫論文,這算什麼工作啊,而且通不過還要開除我。天地良心,我本人才本科生而已,我能寫什麼研究生論文啊。他這是明擺著想要逼我離職。”
“可不是,部門經理的侄女馬上要畢業了,假如不把我逼離職,一個蘿蔔一個坑,他拿什麼去安置他的外甥女……可那樣一來,我算什麼,我究竟算什麼……我們這些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想找工作本來就很不容易,現在再背上一個無故離職,我這輩子還要不要找工作了。”
小秘書的抽泣聲,斷斷續續。
是的,曾經的黃建良認為,大學就是這世界的最高水平,他認為只要自己進入大學,就可以得到這世界的一切。但等待他那一天真正來到,他才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荒誕可笑。
大學,大學生。
天朝最不缺的就是大學生,改革開放以來貶值貶得最厲害的,也就是大學生。
一畢業就失業,這句話可不是玩笑。
作為一名職業經理人,黃建良當然知道公司招人的標準,能力和資歷是必須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就是忠心,就算做不到女人對待丈夫的那種從一而終,但至少必須得懂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那秘書,無論是被開除還是主動離職,對於她日後的人生都是毀滅性的。
要知道每一個人才都需要公司花費極大的人力物力去培育,沒人喜歡頻繁跳槽的員工。
至於那種人生第一份工作,就直接跳著玩兒的,只怕是誰也不敢再接這招。
身後有人拍了拍黃建良,是張艾,整理完會議室的她捧著資料走了出來。往茶水間裡瞄了一眼淡淡道:“正常的,每個人都是從那步走過來的。你、我、她都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生存支付代價……那姑娘,權當自己做了一場夢就好……”
沒錯,一場夢而已,周公夢蝶,究竟是周公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