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眼睛不眨地看向夏成道,只聽他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吟罷,轉過頭,偷瞧了一眼劉雲兒,邀功似的:“姑娘覺得這詩如何?”
劉雲兒睫毛撲閃,打落在眼底的一片陰影,看不出心裡頭在想些什麼。
夏成道攥著衣襟,心有點緊。
“詩自然是好的。”半晌,正主發聲,“但借花獻佛這一事情不問問元老,夏公子也真有臉皮子幹得出來。”
幾個沒噤聲的小姐們笑了。
都說夏侯府的長子胸無半點墨,想必不假。
夏成道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他本想著在劉雲兒面前露一手,想不到卻是弄巧成拙。
元稹的這詩他是為了同青樓女子調情特地學來的。他本是想女子無才便是德,劉雲兒沒讀過幾本書,詩歌不認得是誰寫的,然卻大意了。
木訥片刻後回神,劉雲兒不見蹤影。
夏成道站在原地,一張圓滑的臉黑的能滴出墨。
一場鬧劇堪堪收場。
這宴會結束之後,夏成道就沒多少機會去見劉雲兒。
雍王府在京城的最北頭,毗鄰皇宮。夏侯府則在京城的西邊的某旮旯子裡,半杆子打不著關係。
夏成道為這件事情急上頭,夏懷青更是如此。
“雍親王府裡的姑娘真對你沒半點意思?”夏懷青還有些不信。
“哪方面的自是沒有,敵意倒還能有幾分。”夏成道聲音冷冰冰的,“劉雲兒她就是端著一股矜持的勁兒,不上鉤。”
“可真難辦……”夏懷青怒目圓睜,一臉的猙獰也不知是為誰。
“兒子這裡還有一計。”
夏成道忽然言語,夏懷青的眼睛跟著他的話,發出迸進的光:“你說說。”
“如此……”夏成道低聲。
夏侯府近日熱鬧,蓋著紅綢緞的東西一批批地送來,喜慶的活像是有什麼喜事。
夏成道後院的幾個姨太太看見,一對對柳眉都折起來,後院裡又要來人了,當年明茹過門之前也是這般場景,卻不及那麼盛重。
當天下午,雍親王府裡頭也來了客人。
夏成道攜著蘇欣蕊,甸著一張紅光滿面的臉。
雍親王正好在府上,聽聞夏侯府有人來訪,心裡納悶著。沈柳恰坐在他旁邊,一聽很來勁。
“把那群人給叫進府裡頭,先好生招待著。”姑娘的嗓音綿長尖細,蓋過雍親王的沉思。
命令下去了,雍親王轉頭看沈柳,疑惑道:“為什麼把他們幾個招進府裡來?”
沈柳的眼睛淡淡掃過,她一提自己的裙襬,從塌上坐起來:“沒準是未來的親家,不招進來多難看?”
她的語氣中少了笑意。
雍親王心裡約是明白,同沈柳倆人,一前一後步入堂前。
夏懷青和蘇蕊欣兩人等的望眼欲穿,無意間瞥見一抹黑衣,笑意溢滿臉上。
“雍親王,王妃。”夏懷青同蘇欣蕊行禮,熱切的感情從話語裡彭湧而出,“沒有事先講過就來打擾,是在下冒犯了。”
“無事。”雍親王不知他們的算盤,態度還算客氣。
沈柳卻環著手臂:“兩位來這兒有什麼事兒?”第八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