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茹在衰草連天的夏侯府裡走了幾步,一隻大袖輕掩住鼻尖,步子有些匆匆。
夏懷青見她似是要走,一聲大叫:“且慢。”
明茹轉頭,對上夏懷青匆忙的身影。
一連幾日的兵荒馬亂,早已把這個意氣風發的侯爺給折磨得不成樣,下顎的鬍渣子黑黝黝。
“父親。”明茹淡淡地喚,自己又往後移了一步。
夏懷青站在原地,一雙手放在兩側耷拉著,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明茹。”夏懷青囁嚅地開口,“來書房一趟,我們談談,是關於……”
“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過一會兒我還有些事情。”明茹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夏懷青臉上是難掩的吃驚,他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的兒媳婦原來也是一個硬氣的人物。
狠狠的嚥了一口水,夏懷青開口:“夏侯府的狀況你也看到了。皇上最近受到奸人挑撥,硬是要拿我們府裡開刀,這如若是小打小鬧還沒什麼問題,只是皇上看起來是動真格的。”
夏懷青這句話擺明著就是挑撥離間的。夏知雪和明茹關係向來不錯,然現在卻在她面前唸叨奸人一類云云,刻意的有些別有用心。
“父親,你的意思是?”明茹揚眉。
“我就在想親家那方能不能稍微幫襯著些。我們兩家是聯姻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對親家那方壓根是不吃虧的。”夏懷青話裡頭帶著算計。
他就認準了,明茹不是什麼聰明貨色,自己隨便胡謅說兩句,八成都會信。
然,明茹今天就跟脫胎換骨了似的,嘴上咬的死死的,半點沒有鬆口的打算:“幫襯著些可以當然是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
夏懷青狐疑地盯著明茹,沉默了好半晌,道:“這條件不妨說來聽聽,若是我們能夠做到的,自然不會推辭。”
“我要和離。”
明茹調門兒高,一句話就把夏懷青給弄傻了。
他見著明茹目光如炬,熠熠生輝,壓根兒就不像是說笑,心裡頭警惕了些。
“為何要提這條件?”夏懷青試探,“夏侯府難道是虧待你了不成?”
明茹的眼神在他面上停頓片刻:“到底有沒有虧待,你心裡頭應該跟一面明鏡似的,問我就不是多此一舉了?”
夏懷青被這一句話給弄得下不了臺面,他在京城裡作福作威也不知多少年,除了皇帝,明茹是第一個敢給他使臉色。
就算是再有求於人,夏懷青臉色也陰鬱幾分。
“你若是一定要提這個條件,我們夏侯府是沒有理由說不,但你準備把戌兒的置於何地?”
戌兒是明茹兒子夏戌的乳名。
夏懷青知道她一向看重這個兒子,把夏戌給弄上臺面來說,讓她鬆口的機會就很大了。
明茹不知為什麼竟是笑了起來,她的笑意三分悽慘七分憎惡,像是在嘲笑,這世態炎涼。
“你覺得把夏戌拿上來說事我就會鬆口嗎?”明茹傾刻間又止住笑意,“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手段。”
夏懷青隱約看到了鬆口的可能,他趁熱打鐵,語氣稍微鬆緩:“就當是為了孩子考慮,夏侯府是你的不二選擇。畢竟一旦和離了,孩子就得重新認娘。戌兒現在年紀還小,以後肯定是記不起你來了。這十月懷胎的苦,豈不是就白白遭了。”久久書閣
“夏戌他已經死了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