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完成柳公子所託,銀霜暗自竊喜,心裡已經盤算著柳耀祖為自己贖身,就是做一個填房,侍妾也好過在這煙花之地,被人糟踐。相府的水,想來也比這怡紅院愈加清甜了幾分。直到頸間劃過一道冰涼。
“說,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張庭雖然不是什麼絕頂聰明之人,好歹堂堂狀元郎,若是當真這般容易色迷心竅,怕是羅萊國早已在諸國紛爭之中,不復存在。
銀霜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文弱書生,玩起刀子,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一不小心手上失了分寸,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
“公子玩笑了,銀霜哪裡有受人指使,銀霜只是對公子一見傾心,仰慕之情如……”銀霜話未講到一半,只覺得好一陣吃痛。
“嘶,公子饒命”
張庭本就無意傷人,奈何這銀霜一再挑戰自己的底線,如此明目張膽的勾引,若是自己當真看不出她的不懷好意,那麼人與獸又有何區別,只顧著下半身爽了,脖子上的腦袋,不知道何時便分了家。
張庭還算有分寸,只是在銀霜頸間擦出小小一道劃痕,滲出幾滴血珠而已,只是銀霜只想著張庭適才眼神之中射出的那抹寒光,若是自己再想著胡亂編些理由,搪塞過去,只怕他當真會一刀結果了自己。
“公子有問直須問,銀霜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鬼門關前走一遭,銀霜怕是想開了,與其抱著不切實際的夢去死,不如委曲求全地活著,活著,一切才有意義。
“本公子便再信你一次,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張庭想來,如此威嚇之後,這銀霜,自然不敢再有隱瞞。只是聽聞銀霜的回答之後,拳頭不禁握緊,狠狠地砸在桌上。
“哼,簡直欺人太甚”張庭怒而離去。
柳家別院
天還沒亮,便被一陣砸門聲驚醒。管家忙著出門查探。
“誰呀,誰呀,這一大早,敲什麼敲”管家明顯有些不耐煩。這一開門,還真是稀客啊。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狀元郎,姑爺來了啊”管家只是站在門口,不禁對張庭上下打量一番,不愧是沉迷於花街柳巷之人,滿身惡俗的脂粉味。不禁站遠了些,不要嫌棄的太明顯。只是站了半會,也沒邀張庭進去。
張庭哪裡顧得上與這刁奴糾纏,一心只想著如何衝進去,將憐兒解救出來。只是一隻腳剛邁進門內,便被兩個大漢請了出去。
“還請狀元郎自重”管家不屑地白了張庭一眼,正準備關門,未曾想,這狀元郎還真是好不難纏,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只怕是不行了。
張庭再次被請出去,只是這次,便沒有先前那般客氣,自己的小腹,膝蓋,生生地捱了兩個壯漢不知幾腳,險些三五天前的隔夜飯皆吐出來,硬闖怕是不行,我就不信,憐兒當真對我這般狠心。
“憐兒,憐兒我知道你在,你能聽見得對不對”張庭跪坐在地上,其落魄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狀元郎的模樣,只怕是那喪家之犬還不如。
“憐兒,只要你出來,我就帶你走,好不好”張庭到最後,幾乎聲嘶力竭地喊著。
管家只覺得無趣,正想著將門徹底合上。
“且慢”
張庭猛然回神,雙眼放光,那聲音,便是隔上一萬年,自己自然也忘不掉。
只看著,憐兒一身淡粉色的紗衣,繫了條白色的羅帶。
秀麗的青絲,隨意地綰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
那張雪白的鵝蛋臉,透露出麗人的微笑,宛若清風。
峨眉纖細,目若清泓,淺淺回眸,令人身心一顫。
張庭正想著起身上前,只見,憐兒身後,那一身錦衣華服之人,不是柳耀祖是誰。
柳耀祖不禁伸了個懶腰,單手掩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
“姐夫這麼早,光臨寒舍,可有要事,莫不是相中了怡紅院的哪位姑娘,想要幫其贖身,遭了姐姐的白眼,還是短了哪家酒樓的酒錢,好到小弟這裡來訴個委屈,求個接濟”柳耀祖的一字一句之中無不滿是侮辱和挑釁。
張庭狠狠地攥緊拳頭,挺直了身體,堅定而從容沒有半分妥協地走向憐兒。只是一個不留神,竟忘了腳下的臺階,一個趔趄便滾落了下去。
管家,家丁們自然不好不厚道地壓抑著笑,而是放聲大笑,彷彿正在欣賞著一個喪家犬的毫無意義的掙扎。
憐兒正想著上前,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容。
“娘子,莫不是要當著為夫的面去會你的舊情郎,還真是要為夫好不為難”柳耀祖一個發力,將憐兒向懷裡一帶,另一隻手牢牢地鎖在了腰間。
憐兒難免吃痛。只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無盡的威脅,自己如今再做什麼,只怕都是困獸之鬥,徒勞罷了。
張庭眼看著憐兒被威脅,便連滾帶爬地上前,還真是好不痴情。
只是張庭越是這般情真意切,柳耀祖越是恨,只是可憐了自己那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善良,端莊的姐姐,是如何被這一個薄情寡義之人,逼至今天這般模樣。手上不禁加了幾分力氣。
憐兒終是放棄了無畏的抵抗,逃不掉,躲不掉的。猛然微微起身,只看著那雙陰險而勾魂的眼睛,視死如歸般吻了上去。
只是,卻不知,在張庭的心中,不過一個再尋常不過,毫無半點纏綿的吻,卻足以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