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頭上,說出來的話總是不受控制且傷人的,江楚歌深知這個道理,因為抱著這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從床榻上蹭了下來,蹬上了鞋子。
秦影看著她下地,一副要離開的樣子,眉心微微一蹙,“你去哪兒?”
“跟你一樣,去茅房。”
江楚歌說著,面無表情地過去開啟門,卻朝著茅房的反方向揚長而去。
秦影:“……”
他疾步追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溪兒……”
“別拉著我!”
江楚歌甩開他的手,回眸冷冷瞧著他,盯著他的臉,這次再俊美的容顏也壓不住她的火氣了。
她聲音透著積壓已久的氣急敗壞,“秦影,咱們是夫妻兩口子,你對我瞭如指掌,而我對你一無所知,你覺得這公平嗎?也是,你是攝政王,我只有一個農家女,或許我不配知道你的秘密,可你要是實在不想讓我知道,那就把保密工作做的嚴實點,一輩子都別讓我知道!別再故弄玄虛了,可以嗎?”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跟你玩一輩子的猜謎遊戲,一點兒也不好玩!”
“還有……別以為我有多麼想知道你的秘密,誰還沒個秘密啊,我要真想聽故事找江淮就行了,還用的找你?是因為你是我男人,是我相公,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你要是別人,你求著我跟我說我都不一定願意聽!”
吼完這一通,江楚歌甩臉就走。
“溪兒……”
他再追上去,江楚歌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別跟著我,否則後果自負!”
秦影的腳步生生剎住了。
他看著江楚歌匆匆跑遠的背影,光看她六親不認的步伐就知道她有多大的火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情緒這麼失控,也是她跟他發這麼大的火。
他眉睫顫了兩下,指骨在身側不知不覺地攥成一團,只覺得心下一空,一片慌亂,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是真的生氣了。
秦影垂了垂眼眸,只覺得心頭一陣堵塞,傷口隱隱作痛,他擰緊眉心,努力壓下喉嚨間翻湧的那股血腥氣。
終於,他抬起手來,吹了兩下口哨。
稍頃,兩道黑色的身影單膝跪倒在他面前,無比恭敬,“王爺。”
“跟上她,保護她。”
秦影沉聲下令,不容置喙。
“是。”
兩道影衛很快消失在浮生酒樓。
待影衛走後,秦影像是突然卸下了所有力氣一般,身子一軟,手本能地扶住門框,嘴裡嚐到一股血腥的滋味,血順著嘴角淌下來,臉色一陣發白。
“爹爹……”
旁邊的房間“吱啦”一聲開啟,小魚兒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剛才是孃親在說話嗎?你們吵架了?”
幾乎是一剎那間,秦影把嘴角的血揩去,努力攥了攥手,才回頭對小魚兒道:“沒事,你孃親睡不著,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了。回去睡你的。”
“哦,那爹爹晚安。”
小魚兒打了個哈欠,這才又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但關上門的一瞬,他猛地睜開眼睛,一改方才沒睡醒的樣子,精神得很,方才他們吵架的內容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爹爹真笨,裝個病都能被識破,一看就是經驗不足,既然想讓孃親心疼,那就得裝的像一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