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翁鵬如此“合情合理”的解讀,夏歸不由得無奈地感嘆了一聲,此人內心戲還挺真切。
他原本最擔心的是自己聯絡沃丁的事會被發現,但翁鵬壓根就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當然這並不奇怪,翁鵬和夏歸作為谷立的左右助手,本來就是一種強烈的競爭關係,翁鵬自然會朝著最陰暗的方向去思考。
夏歸微微一笑,“就算是這樣又如何?難道你去告訴谷立大人,在你煉製藥劑的同時,答應了我的飲酒邀請?因為自己翫忽職守,給了我算計你的機會?”
翁鵬臉色一沉,他自然不會去跟谷立說自己煉藥時喝酒的事。
那時候,就算夏歸會被谷立嚴懲,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翁鵬咬牙切齒道:“我自然沒那麼蠢!我也不需要和谷立大人解釋些什麼,我就直接請示谷立大人,受試者情況已穩定,我要奪回獨立的試驗權!”
奪回獨立試驗權,意味著試驗由翁鵬獨自完成,那就沒夏歸什麼事了。
夏歸併未放在心裡,只是笑了笑,“怎麼可能?谷立大人現在相當信任我,是不會讓你獨立試驗的。”
“好,那你等著!”翁鵬指著夏歸,惡狠狠地道。
隨後,他撩了撩披風,開啟石門大步走了出去。
夏歸也是鬱悶地捂了捂前額,臉上流露出頭痛的神情。
這翁鵬顯然徑直找谷立去了,他無憑無據,且不能透露其翫忽職守的失誤,自然也不敢告惡狀。但從他氣急敗壞的表情裡,夏歸能感到他動真格地想要削去自己的實驗權。若是正兒八經地請示,或許谷立不會放心裡去,也不會有什麼後果,夏歸唯一害怕的便是翁鵬激動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把事情給搞砸了!
“哎……”
夏歸嘆息一聲,也跟著翁鵬出去了。
翁鵬徑直往谷立所在的綠色區域去了,然而所幸谷立並不在屋中。
夏歸心中竊喜,因為此事能夠暫緩,誰料翁鵬又想起了什麼,道:“谷立大人可能在龍鱗實驗室,你等著!”
夏歸只得無奈地隨著翁鵬往紅色區域走去。
二人很快來到龍鱗實驗間門口,翁鵬“轟”地刷了石門,驚喜地發現,谷立果然在屋子裡!
“谷立大人……”翁鵬上前一步,激動得正要彙報,卻見谷立回頭搖了搖手,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願被人中斷。
他依然裹在那套灰袍子裡,就好像他這一輩子只有這套衣服一樣。在衣帽的包裹之下,顯得格外的消瘦。
谷立正埋頭感知著什麼,門外的兩人只能看到他那蒼老而消瘦的背影。
面對這位將自己抓入賊坑裡的正主兒,沃丁顯然並沒有多大的排斥,倒是十分配合地隨他完成各類感知檢測。
半晌,谷立微微仰起頭,喉嚨裡發出一串桀桀的奇怪笑聲,其聲之怪異讓夏歸感到頗有幾分毛骨悚然。
在這怪異的笑聲中,沃丁的身形明顯一震,兩道如鷹隼般的目光注射在了谷立的臉上,只可惜在灰袍子的掩飾下,他並未能看清谷立的神情和臉龐。
踏著這桀桀的笑聲,谷立轉身走出了石屋,來到二人身前,他尖聲道:“這十來天,都是誰負責煉藥的?”
谷立的聲音頗為尖銳,以至於翁鵬有些害怕地縮了縮。
莫非是谷立發現藥物裡增添了抵消效果的材料,如此說來,這小子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翁鵬心中一喜,隨後意氣風發地把夏歸給推了出去,“谷立大人,十幾天的藥都是他煉製的!”
昏暗的走道中,夏歸明顯感到有兩道陰森森的目光匯聚在自己臉上,他心中咯噔一跳,莫非是谷立察覺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