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木門開啟了。
四個大陣上的能量並沒有散去,而是化作蛟龍般纏繞的靈力,一叢叢如紫電青霜般的能量波動盤旋炸開。這大陣守衛在了木門的兩側,裡面的人就算想硬闖出來,也會受到這四個大陣的阻攔。
房間只有三丈長、兩丈寬,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屋子。
不過與夏歸想象中不一樣的是,這並不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小黑屋,在屋子東北角的方向,大約是膝蓋的高度,挖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洞。
一絲天光從這小洞裡透進來,給這間狹窄而幽暗的小屋子帶來了唯一的一道光明。
或許因為這間屋子長年沒人搭理,當木門開啟的時候,夏歸竟是聞到一股黴味,還有一些其他說不明道不清的味道,這使得夏歸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個高大的人影,背對著木門,面向圓形小洞而坐。暗淡的光線下,夏歸只能看清他的背影輪廓。
此人衣衫襤褸,破破爛爛,當真是多年未換了,竟也不捨得用真氣將灰塵給震開。一頭濃密的鬚髮覆蓋雙肩,使他看起來有些像是深山裡的野人。
木門已開,此人竟像是無知無覺一般,連回頭看一眼的衝動都沒有。他就這麼盤膝靜坐,面向圓洞,看上就像是坐化了一般。
這人,應該就是傳說中那位長河境的高手了。
見到這個背影,門外的兩位士兵略有些害怕地退開了幾步。雖說此人只留下了個背影,卻也令得門外之人膽戰心驚。
“兄弟,最後再看一眼藍天白雲吧,以後便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前面那名士兵同情地說道。
年長計程車兵眉頭微微一動,似乎受到了某種悲壯情緒的感染,並沒有催促夏歸進入。
夏歸感激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多謝二位送我到此。卜哥說的很對,生死有命,我這就進去。”
“去吧。”卜哥點了點頭,耷拉的眉毛透露出一絲憂傷的神色。
在進門之前,夏歸心中也不住地打鼓,這怪人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殺了啊?
不過夏歸轉念一想,必然不會。這怪人還指著用自己的人頭湊夠六百之數呢,現在必然捨不得殺掉自己。
於是夏歸握了握拳頭,大步跨入木門。
在他整個人都踏進屋子之後,門框上的那幾道流光迅速地鑽入了四個三階大陣的符紙中,伴隨著“吱”的關門聲,那扇木門終於是合攏了,三階防禦大陣也加持到了整間屋子上,使得這裡再次變成了一座堅固的囚牢。
木門關閉之後,屋子裡更是漆黑一片,唯有那個出氣的小圓孔裡透入了一束的天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這裡比夏歸想象中更為幽暗。
“砰砰”。
夏歸幾乎能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他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畢竟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一個神秘的高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夏歸試探著向前走了兩步,那人似乎聾了,並沒有搭理自己。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盤膝靜坐,就跟死了一樣。
藉助淡淡的天光,夏歸終於看清了他的衣著。
無數刀痕、劍痕佈滿了他的衣衫,一道道猙獰的傷疤顯露出來。伴隨著一股沖鼻的腥味,夏歸驚訝地發現,這人帶著一身血汙靜坐了極長的一段歲月,是以才會混合出這般奇特的味道。
他的年紀不小了,應該在四十出頭左右,和自己父王年紀差不多。只不過,此人的背影比父王更為雄偉,兇悍勇猛,像極了一名出生入死的沙場狠將。
此時夏歸心中泛起一股後悔之意,如果早知道會碰上這樣的對手,他打死也不會選擇角鬥場。
正在夏歸暗自怨懟時,布丹忽然說道:“你湊近點,老夫想好好看看他。”
“不是吧?”
夏歸心頭一凜,他並不想去招惹這個可怕的對手。
“快去!”布丹催促道。
夏歸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靠近了兩步。
雖說夏歸不願意靠近此人,但老師的命令也不能違背,說不定布丹眼力卓越,能發現此人的致命弱點呢?
此刻,夏歸距離此人只有三步之遙想,昏暗天光照在此人的背後,他披散於背後的頭髮蓬亂無比。一道道強悍的真氣從此人身上擴散開來,竟是有股侵犯之意,周邊的空氣直被他攪動得風起雲,夏歸只覺得汗毛倒豎,一種無法言喻危險感湧上心頭,身體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兩步。
這也倒是正常反應,畢竟面對一個比自己強悍太多的對手,總會下意識地後退。
布丹忽然笑了一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