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此話一出,角鬥場裡的角鬥士們均是面面相覷,而看臺之上的貴族、官員、平民和奴隸們都流露出詫異的神情。
這少年是腦子進水了嗎?
就算五十人圍攻一人,他勝算不高,也用不著如此自暴自棄吧?
臺下,曹明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原先一直就在擔心這位同鄉上級的安危,當五十名角鬥士一起上場的時候,更是令他如坐針氈。如今,夏歸自己喊出了“都一起上吧”的時候,曹明真的快要崩潰了。
“這就是你的之前的上級嗎?還蠻有意思的。”曹明的一名奴隸好友說道。
曹明亦是神情不解,“頭兒他……”
再說高臺之上的羋武縱聽到這話,頓時就樂了。還愁五十個人打不死你呢,這下好了,你自己說讓大家一起上。第一層的角鬥士一共有千人之眾,如果都放了出來,人數之多擠都能擠死你。
人群譁鬧起來,看得出來角鬥士們臉上都寫著躍躍欲試的神色,然而在沒得到羋武縱的批准之前,卻沒人敢上。
“武縱少爺,這角鬥士的建議,小的覺得可以採納。”羋武縱底下一員名為古勳的副手說道。
比起羋武縱來說,古勳的目的便是單純得多。如果說羋武縱是為了惡整夏歸出一口氣,那麼古勳的所思所想,則都是為了比賽效果。一人對敵一層的所有角鬥士,這場面多麼宏大,多麼壯觀啊,一定會極具看點。
“好啊,他想自討苦吃,就按他的來吧!”羋武縱說道。
副官古勳得到了批准,便昂首挺胸走上高臺,大聲宣佈,“各位勇士們,這一場比賽,你們可以一起上。”
這一聲令下之後,角鬥士們登時喜出望外,只聽嗖、嗖、嗖的聲音響起,無數飢渴難耐的身影箭步竄出,黑壓壓的人群不斷角鬥場湧出,目測約有數百人源源不斷地從居所中跑了出來。
也看這聲勢浩大的陣仗,原先在廣場上的五十人,也是表情非常難看。他們本來想以五十人瓜分八百個人頭的獎勵,然而現在隨著人潮蜂擁而出,能被瓜分的利益已然變少,沒什麼油水可撈。
隨著洶湧的人潮填滿了角鬥廣場,在這廣場的中央已密密麻麻多現了數百人,而角鬥士居住的所處空空落落,目測也只剩不到一半的角鬥士鎮守。
角鬥場的中央,預計有六百人之眾,烏央烏央的像是在開大會,真可謂是人頭攢動。
十三姨輕蔑地笑了一下,“這人是怕自己死得不夠慘嗎?數百人同時出手,就算打不死他,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雪賦姐姐,阿龜為什麼要自找苦吃啊?”羋茱萸也是呆了呆。
羋雪賦靜靜地道:“羋武縱在刁難他。”
十三姨聞言,眼神一閃,“雪賦丫頭,縱兒是堂堂少爺,他怎麼犯得著去刁難一個角鬥士,可不要胡說。”
話說角鬥場廣場上滿滿的全是人頭,當真有一種南荒皇宮士兵大操練的錯覺。這一次的指揮官,便是單打獨鬥的夏歸了。夏歸輕輕面前黑壓壓的人影,全是身強力壯、體格彪悍的大漢,若是在戰場上,也絕對能頂得上一支精銳的部隊。
看臺上的觀眾也已經到達了激動的頂峰,他們看過許多角鬥賽,從來沒見過六百人對敵一個人的,於是歡呼聲、怪叫聲、輕蔑聲充滿了整座角鬥場,衝上雲霄,一時之間戰場上嗡嗡作響,好不熱鬧。
“人齊了嗎?”夏歸望著那片黑壓壓的人頭,朗聲道。
“齊了,你先出手吧。”對面有幾位身強力壯的角鬥士率先應答。
六百人對敵一人,這本就不是公平的賽制,讓夏歸優先出招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彌補吧。
夏歸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道:“好的。”
說完,夏歸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面色平靜,一副即將入睡的樣子。
看到夏歸這副神情,場上的觀眾又是一陣驚詫,“什麼?這小子閉眼睛幹什麼?”
就在眾人詫異的時候,夏歸的眼瞼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一雙眼眸陡然睜開。
一道凌厲的精光從他的雙眸中射出,宛如黑雲之上的閃電,撕裂了九天之上厚重的雲層。而他的身上,一股令人驚駭的氣息波動緩緩擴散開來,頓時瀰漫在整座人頭攢動的廣場。
金色的光芒從夏歸的丹田處點亮,隨後飛快地流入四肢百骸,就像是乾渴了多年的貧瘠土地,忽然下了一場春雨,而那棵瀕臨枯萎的老樹則在瘋狂地吸收著土壤中的水分。很快,夏歸周身的經脈都被點亮成了金色,他整個人就像一座金光燦燦的銅像。
當所有的脈絡成金色之後,那道金色的氣息也終於緩緩地沉入了脈絡之中,夏歸也已恢復成了與常人無異的樣子,但此時,他周身的真氣波動,卻達到了最可怕的巔峰!
夏歸的身體微微漂浮了起來,離地約有三尺,他額前的碎髮無風自動,身上的衣衫也獵獵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