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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和松柏 (1 / 2)

石頭和松柏

“季總比我想的長情。”柔軟的皮質沙發裡坐了一個女人,她很瘦,身體完全陷進柔軟的皮革裡,被暖融融的冬陽曬得半眯著眼睛,像一隻矜貴的波斯貓,黑色高領羊絨衫,長到膝蓋的黑色魚尾裙,玻璃絲襪勾勒出流暢優美的腿部曲線,一雙紅色高跟鞋好似美人魚的尾巴,隨意搭在花紋繁複的地毯上,

所謂美人如畫,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正靠在沙發裡,支著下巴笑意盈盈地欣賞著她的美,

和女人完全相反,男人穿了一身白,白色圓領套頭衫,白色運動褲,面板也很白,沐浴在陽光下就顯得更白了,再加上蓬鬆微卷的頭發和笑得彎彎的眼睛,這些都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很多,反倒讓夾雜在黑發中的幾縷白發很突兀,像年輕人追求時尚染上去的一樣,

“林小姐不也一樣?”他笑得更開懷了,似乎還挺受用女人的誇贊,

“我?”女人哈哈大笑著指一下自己,邊笑邊搖頭,“閑來無事玩玩兒而已,我討厭出爾反爾的男人,口口聲聲不婚主義,轉頭就娶了那醜八怪,就算是小小地懲罰他一下吧,他就算真離了我也不會嫁給他,窮鬼一個,還乏味透頂。”

“哦,這樣啊。”男人誇張地把嘴拱成一個o型,哦了一聲,又笑眯眯地看了她一會兒,

“還是他真離了也不會娶你?”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綻放出一個更大的笑容,

“陳冰清離了會嫁給你?”

男人被這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反擊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坐起身,拿起桌上精巧的茶盅抿一口,垂眸端詳水面裡自己的倒影,像在品茶,又像沉浸在思緒中,過一會兒再抬頭時笑容裡有一絲詫異,似乎很奇怪她怎麼還在這兒,

“還有事嗎林小姐?”

“季總還真是……”女人把發絲綰在指尖來回纏繞著玩兒,猶疑片刻還是站起身,嫋嫋婷婷地走過來,輕盈地躍上男人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男人還沒從思緒裡拔出來,被她弄了個手足無措,胳膊支在空中,把茶盅遠遠地拿開,呆愣地看著她的臉,有些搞不清狀況,

但他老實的時候實在太少,很快就反應過來,胳膊收攏把女人攬進懷裡,“呦!這麼主動!”笑眼在女人藝術品一樣精緻的身體和臉上游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白日宣淫可不好哦!”

“季總這是走禁慾路線了?還是因為離她太近了?可別忘了我們才是彼此的第一次哦,人這輩子能有幾個第一次?”

女人妖嬈地笑著伸出柳葉般纖細的指尖,從他的耳垂輕劃到脖頸再劃到鎖骨,在鎖骨來回逡巡,緩緩往下,

“嗯……”男人半眯著眼睛,似乎在認真思考,“有道理,”他點點頭,“第一次太美好,所以我想讓美好的回憶停留在它最美好的時候,”他說著低頭,寵溺地笑著看她的臉,“翻譯成你聽得懂的話就是……玩兒過一次的女人,我沒興趣玩兒第二次。”

“所以你等會兒要去玩沒玩過的了?”

女人一點都不生氣,輕盈地躍起來,裙擺旋出一個優美的圈,在空氣裡留下一絲香味,一眨眼已經走到一旁,揹著手打量起客廳裡的一切,

男人沒回她的話,橫躺進沙發裡,拿手機打起了遊戲,沒趕她走,但也沒有再理她的意思,

一樓除了他們坐的沙發旁有巨大的落地窗,陽光傾灑進來,其餘地方都是黑漆漆的,黑色大理石地磚,樓梯口一座黃銅鑄造的希臘女神噴泉還在叮咚流淌,旋轉攀升的梨花木樓梯,扶手上過分繁複的雕刻工藝在十幾年前有品味,可都什麼年代了,未免顯得有些迂腐,

再加上不曉得哪裡飄出來的優美的鋼琴曲,她為了迎合有錢人的品味也學過幾天聲樂,聽得出那是《風居住的街道》,她還記得當年的聲樂老師是個多愁善感的憂鬱老頭子,顫顫巍巍地在講臺上抒情:“風自由瀟灑,卻留不住命中的愛人。”

“品味太老了吧季總?跟個老頭子住的地方似的。”

“我爸可不是老頭子麼。”沙發上的男人打遊戲正投入,過了好半天才應一句,

女人一聽,驚得睜大了眼睛,回頭盯著他,

“我去,這麼多年也不翻修一下?”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什麼,不懷好意地笑道:“還是季總不準備在我們這小破地方多待?玩兒完了就走?”

“問得太多了吧林小姐?”

一局遊戲還沒打完,他興致缺缺地把手機鎖屏後扔在一邊,起身趿拉著拖鞋走上臺階,慢悠悠地順著樓梯旋轉上升,走到一半停下來,目視前方沉吟片刻,懶洋洋地拖著調子說道:

“林小姐,咱也是這麼多年同學了,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沒意思,這筆錢呢就算是我對當年的補償吧,畢竟打胎對身體傷害可不小,但你記好了,我季澤跟誰睡,睡幾次,還輪不著你來過問,我要是你就趕緊拿了錢回美利堅合眾國去,沒的跟這兒討不自在。”

說完他跨過最後幾級臺階,走到二樓的臥室裡去,關上門,站在漫無盡頭的透明衣櫃旁,看著一排排熨燙筆挺,昂貴得令人咋舌的衣褲配飾,一屁股坐在床上,望著臥室窗外像被清水稀釋過的冰冷的陽光,腦海裡翻來覆去竟然只有林婕妤的那句話:“因為你離她太近了嗎?”

“她就在外面!太近了,會聽到的!”

他還記得那間骯髒的廢棄磚房,十四歲的林婕妤趴在落滿灰塵的課桌上,死死拽著被他扯到一半的內褲,壓著嗓子焦急地掙紮,

“聽到才刺激,”他氣喘籲籲地一把撕爛薄如蟬翼的布料,毫不猶豫地按住身下的女體,用盡全力刺入,迫她悽厲地尖叫出聲,那一刻他都能感覺到坐在外面的蠢女人一陣顫慄,他沒說謊,她就在外面,抱著書包,屁股底下就是他和林婕妤站著的土地,只有一道四處漏風的磚牆之隔,她感受得到土地暴烈的震顫,聽得到歡愉的吟哦,一定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膝蓋裡,臉紅到了耳根,光是想到這些他就爽得頭皮發麻,

她會生氣嗎?會嫉妒嗎?要是她識相一點,對他熱情一點,別一天到晚開口閉口就是秦鶴,那躺在他身下和他一起高潮的就是她,他們是彼此的第一次,

他不久前才意識到她和他除了看電影和到處瞎晃,還有更隱秘,更刺激,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遊戲可以玩,就他們兩個人,光著身子抱在一起,他要弄壞她,在她身體裡留下他的印記,讓她再也不清白,再也不能對秦鶴笑,只能對他笑,聽他的話,圍著他轉,等他欺負夠了她,再抱著她一起飛上雲端,就像看了一場他們都很喜歡的電影,事後一起討論個沒完,

他是樹,她就是樹下的石頭,她粗鄙,原始,是未經雕琢的大自然裡長出來的石頭,坑坑窪窪的沒什麼形狀,她永遠不能成為和他一樣高大的松柏,石頭和松柏怎麼能一樣呢?但石頭和松柏就是在一塊兒的啊,古往今來的書畫大師都是這麼畫的,

可現在他和別的女人玩了這個遊戲,比她漂亮一百倍的女人,她生氣沒用,嫉妒也沒用,

可她沒生氣,也沒嫉妒,

當他像勝利者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出那間磚房破敗的木門時,她竟然躲得遠遠的,躲在小樹林裡,像一隻受了驚無處逃竄的小鹿,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好像他很惡心,很可怕,做了一件不知廉恥的醜事,好像他身上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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