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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皇后病入膏肓 (1 / 2)

皇后突然病入膏肓,闔宮大亂,皇帝罷朝三日,守在長春宮寸步不離。後宮妃嬪皆往探望,被善柔攔在廊房以外,只道皇后昏睡,當靜養身子,不宜嗑擾。嫻妃憂喜參半,如若皇后真的病薨,失了對手,她的日子會越發無趣、難過。

景仁宮裡暖意綿綿,御花園的紅梅開了,洛晴一大早領著宮人折了數枝養於瓶中。半人高的官窯白釉琺琅彩松竹紋長頸瓶裡,梅枝旁逸斜出,紅瓣稀落,暗香盈鼻。

順妃笑道:“枝節槎枒疏影,花兒卻少了些,不太襯景。”

嫻妃掐了朵嫩苞在指尖玩弄,道:“花兒要是太多,便顯不出這枝節的槎枒。”順妃聽得其中意思,問:“此時出手,旁人定不會懷疑,何不落井下石,免得日後煩憂。”嫻妃愣愣只望著手中花骨子,眼神裡竟溢有幾分惋惜,道:“我只是想贏她,卻從未想過叫她死。沒有她相陪相鬥,深宮之中,便沒了依託。”頓了頓,又道:“再說,眼下還不到時機,即便她死了,皇上悲慟,保不準會遷怒於我。且說明年又有選秀,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時局千變萬化,皇上要是再從秀女中挑揀中宮,反致我於囫圇之地,倒不好了。”

順妃聞及,深感嫻妃之思謀遠慮,暗自敬佩不已。

雪天稍霽,青橙坐了暖轎往長春宮請安,廊房的宮人不敢怠慢,一灰溜行至善柔跟前稟告。善柔識得大體,亦知宮中情形,遂往皇帝跟前報了,親自迎向長春門。青橙穿著厚實的虎皮裘衣,懷中抱白銅暖爐,徐步而入,皇帝已候在暖閣廊下。

不等青橙福身請安,皇帝便問:“你怎麼來了,天冷地滑,小心著身子。”

青橙屈了屈膝,蹙眉問:“皇后如何了?”皇帝引著她進暖閣,道:“還是老樣子,病症來得太快,御醫院也是措手不及。”青橙欲往榻旁看望,皇帝卻攔住,道:“你在簾幕外瞧瞧就是,免得將病氣過給你。”又壓低了聲音道:“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善柔立在門外,見青橙只遠遠看了兩眼,就與皇帝出來,心中不悅,面上依舊謙和有禮。她恭謹道:“純主子可要在偏殿歇一歇?”皇帝道:“偏殿沒有燒地龍,她去朕的寢屋便可。”說罷,牽著青橙穿過宮廊,入了東暖閣裡。儀仗皆候在庭中,只海安用朱漆食盤裝了兩碗羹湯隨侍。青橙端過紅釉鬥彩蓮碗,揭了蓋,熱氣騰騰撲面而至。

皇帝乾咳兩聲,道:“御前有一大幫子的人伺候,你緊著自己身子就好,不必惦念朕。”

青橙道:“昨兒吳書來去翊坤宮回話,說你夜裡咳嗽有痰,又說是小毛病,不肯讓太醫瞧。我便叫人煮了些花生杏仁湯,醫書上說,可潤肺化痰,清咽止咳。你且試試看,若是吃著好,我再給你熬。”皇帝兩口喝完,覺得那湯汁濃稠如奶,花生燉的稀爛,不用嚼動便化了滿嘴,笑道:“味道卻好,你給太后送兩碗去。”青橙應了,又道:“皇后可吃得下東西?”

皇帝變了顏色,愁眉苦臉道:“一天裡倒有大半日是睡著,早上吃點什麼,不到中午,又全都吐了。”她是他的結髮妻子,他如此憂心忡忡,青橙雖然酸澀,卻不似先前那般患得患失,心裡早已添了幾分篤定,便握了握他的掌心,道:“皇后吉人天相,自可逢凶化吉,皇上不必太過憂心。”稍稍一停,又道:“人遇大劫,有時亦為心緒不夠堅定,皇上為何不將長公主抱來陪陪皇后?萬一...”

她滯了滯,見皇帝面無異色,知道他心中已有計量,便坦言道:“萬一皇后有什麼三長兩短,將來長公主大了,知道自己曾陪在皇額娘身側,也是個安慰。二來,長公主亦可讓皇后多存生念,為著孩子,她應當好好活下去。”

皇帝道:“朕何嘗不想,但長公主年紀尚幼,怕她抵不住病氣。”

青橙安慰道:“皇上別小瞧了幼嫩孩兒,瞧著柔弱無力,其實生存慾念極強。”皇帝點點頭,道:“難為你真心思量。”她弱質纖纖,身穿粉藍織錦的鍛窄襖裙,鬢上壓著緋色牡丹,雪光晦暗裡,甚是鮮豔動人。那花兒在她的美目流轉之下,也顯得黯淡無色。

皇帝不由讓她坐到身側,吻了吻她的眼睛,柔聲道:“朕幾日都沒去翊坤宮,正想要見你,你就來了。”海安瞧著形勢,忙領著暖閣的宮人退去。正巧在廊下撞見前來請駕的善柔,便客氣道:“煩請等一等,別擾了萬歲爺與主子說話。”

善柔早已不滿,慍怒道:“誰是主子?我家主子在西暖閣裡躺著呢!御醫適才給皇后主子診了脈,要向萬歲爺請示定奪,你還敢攔著不成?”海安倒沒想到這層,忙道:“是我失儀,只顧著裡頭動靜,未考慮周全。”善柔稍稍定色,橫眼瞅著海安道:“越是得寵,越該小心說話做事,想來不必我教你這些。”

海安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屈了屈膝,當做賠禮,忍辱退讓道:“說得正是。”

回到翊坤宮,大雪簌簌飄落,連獅子也不願四下走動,躲在炕上,依著枕頭打盹。才過了午時,外頭便已天本地裂似的暗黑下來。小太監挑著蠟扦進屋掌燈,爾綺將高几上的彩繪四龍蓮花陶燈挪至炕几上,笑道:“御膳房剛才送了黃二兩隻御貢的烏雞,說是萬歲爺特意下旨賞的。奴婢仔細瞧著黃二弄了個乾淨,命他熬上兩個時辰,再加幾片冬筍做湯。”

青橙隨手打了絛子,道:“你拿主意就成。”

海安在厚氈上蹭了雪,打起簾子進屋,繞過屏風,入偏廳,福身道:“主子,夏御醫恭請平安脈。”青橙正憂心簡玉衡的病症,忙坐直了身子,抿了抿鬢髮,道:“宣他進來。”夏沉弈徐步入內,跪在地上請了安,方坐在炕邊的小杌几上仔細看診。又問過青橙諸多瑣碎細事,方道:“一切安好,主子放心,微臣再給主子開兩副藥膳,安胎藥也只管撂下,不必再吃。”青橙點點頭,笑道:“是你料理得好。”

夏沉弈忙小心道:“多謝主子謬讚。”他身為男子,不便在後宮逗留,又道:“微臣告退。”說罷,便卻身往後退。卻聽青橙道:“等一等。”他知道是為著簡玉衡的事,眉梢一跳,停住步子,緘默不語。屋裡只站著海安、爾綺,還有跟隨夏沉弈行事後宮的一名醫女。

青橙坦坦蕩蕩,也未顧慮什麼,便問:“不知簡大人身子如何?”

爾綺聽得心驚肉跳,直直望著夏沉弈,生怕他說出什麼攝人魂魄的話,緊張得一顆心兒吊到了嗓子眼。夏沉弈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時好時壞,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好不好,全看明年春上的情形了。”說著,連眼角都紅了,低沉道:“微臣也不想,竟傷至如此!”

青橙焦慮不安,忐忑道:“若不然,我向皇上陳情,叫御醫院的太醫都輪番過去瞧瞧。”

夏沉弈道:“微臣早已求過了,御醫院幾位德高望重的掌事大人都去診過脈,如今用的方子也是眾人一齊商議著定的,還是...”青橙整顆心都懸在了高空,略一思忖,解下腰間繫的一枚玉佩,正是那日皇帝賞她的雙龍白玉佩。

她道:“此乃西漢古玉,是喇嘛戴過的東西,能鎮邪壓驚,保佑平安。你帶回去給簡大人,便說是我賞他的,叫他好好養著身子,別辜負了父母親一番期盼。”夏沉弈知道不合規矩,欲要推卻,青橙又道:“我如今為妃位,自己的哥哥被病症纏繞,賞點護佑平安的東西,旁人又能如何?你只管拿著,此事我自會陳稟皇上。”

話已如此,夏沉弈只得接了,仔細收在胸前貼身之處,道:“微臣定將娘娘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簡大人聽。”青橙懇切道:“也要有勞你費心照料。”夏沉弈道:“是微臣之職責,亦是微臣與簡大人的情誼,娘娘不必客氣。”言畢,遂請辭告退。

翌日大早,風雪微停,青橙裹了緞綠薔薇紋綢面斗篷,坐著暖轎往壽康宮請安。巧有舒嬪、順貴人在跟前伺候,太后笑道:“哀家嫌得慌,正要尋人打雀牌兒,你來得正好。”青橙請了安,笑道:“臣妾以往只觀人玩耍過,從未上過檯面,怕太后嫌棄臣妾太笨。”

太后心情甚好,開懷笑了兩聲,道:“更好更好,讓哀家贏你些銀子。”舒嬪也道:“純主子不必擔心,我也是才學會的,怕是與你不分上下。”眾人哄著太后高興,更不敢在太后跟前表露干戈,個個喜笑顏開,相互稱讚。

青橙叫海安回翊坤宮取了兩袋金瓜子,於廳中桌前坐下,權當消磨時辰。青橙聰慧,很快就瞧出其中訣竅,左右逢源,亦知道如何使太后高興。輸是必須要輸,但不能輸得愚笨,也不能一味的輸,偶爾也要贏上兩把,吃碰幾次太后的牌,太后方覺得有意思。

到了午時,牌席方散。青橙將手裡剩下的金瓜子順手全賞了跟前伺候的宮人,見者有份,人人都覺歡喜。太后誇道:“從前見你日日木頭呆子似的不說話,也不愛笑,原來活潑起來也很活潑。如此甚好,在皇帝身邊伺候,就該怡悅歡暢,苦著張臉,還讓皇帝哄你不成?”

說得青橙不好意思,低聲道:“太后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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