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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奴婢叫魏宛兒 (1 / 2)

夜半更深,雪光微亮,簷下燃著數盞宮燈,暗黃的燭火透過薄紗輕漾,在女子臉上映著淺淺暈華。她漲紅了臉,慌亂間往後退了半步,小心翼翼道:“奴婢失禮,請皇上恕罪。”

皇帝的手舉在半空,倏地垂下,笑道:“朕認得你,上回你還說朕在木蘭圍場救過你,叫...叫什麼來著?”女子越發窘迫,道:“宛兒。”驚覺御前失儀,又忙道:“啟稟皇上,奴婢叫魏宛兒。”皇帝並未計較,沒來由的想起頭一回問青橙叫什麼名字,她也是窘紅了臉,生怕在御前失儀,僵如木石般,動也不敢動,話也不敢說。

屋外寒風凜冽,吳書來取了端罩、冬帽伺候皇帝穿戴,皇帝回過神,望了宛兒一眼,便折身往後殿去。吳書來並不跟隨,反細問魏宛兒,道:“姑娘在哪裡當差?”

魏宛兒道:“奴婢原在皇后主子身側隨侍,東暖閣的宮人說沒了茶葉,善柔姑姑便打發奴婢從西暖閣撥了些來。”吳書來又問:“茶房在後頭,你站在這兒做什麼?”魏宛兒入宮不久,倒沒仔細思量吳書來話裡的意思,只是一五一十道:“適才奴婢經過這兒,屋簷上忽然掉下幾塊冰掛子,奴婢受了驚,便佇足多看了兩眼。”

吳書來將信將疑,徐徐道:“能得萬歲爺撞見,不管有意無意,都是你命裡的福氣。”魏宛兒不懂,一雙秋水般靈動的眸子愣愣的望著吳書來,聽他道:“打明兒起,你便是西暖閣的人了,在萬歲爺跟前當差。”

魏宛兒道:“但是...”吳書來擺擺手,笑道:“宛兒姑娘,這求之不得的機遇,可要好好珍惜了。旁的你都不用管,自有我去安排。”魏宛兒待皇帝早已心生情愫,但她安分守己,並未多想往後前途,只是恭謹道:“奴婢知道,謝吳爺爺提拔。”

吳書來瞧她懂禮,滿意的點了點頭,便疾步去追聖駕了。

天才濛濛發亮,順妃聽得訊息急匆匆趕到景仁宮,顧不得禮節,便問:“你真的相信順貴人的話?”嫻妃還未用早膳,洛晴呈了碗清心茶與她,她慢里斯條的吹開湯中浮葉,道:“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我不信。”

順妃知道嫻妃做事穩妥,緩了口氣,坐到她身側,低聲道:“前幾年林採悠的事,你忘了?是皇后起的頭,也是人證物證俱在——可皇上壓根就不理會啊!”她的聲音越發沉厚,道:“我是怕你,吃雞不成反蝕把米!”

嫻妃回眸一笑,道:“這回的物證,可不同尋常。”

她朝洛晴揚了揚臉,洛晴轉身往櫃中拿出雙龍白玉佩,輕放在炕几上。順妃瞧出倪端,瞪圓了眼,詫異道:“這不是...”嫻妃含笑點了點頭,道:“據那告發的醫女說,是她親眼瞧著純妃贈與夏沉弈的。”唇角邊忽而露出一絲落寞,道:“我只是不曾想到,皇上竟將自己帶了十餘年的護身之物也贈與了她。待她,是這樣的捨得。”

順妃道:“我總覺有貓膩,憑純妃的聰慧,斷不會將御賜之物隨意給人,是不是順貴人有所隱瞞,拿你做筏子?”嫻妃道:“不怕,我知道如何脫身,小小一個貴人,還不是我的對手。”順妃看她勢在必得,略略安心道:“你有所防備便好。”

雪天日短,不到午時,便露出傍晚的光景來。青橙早早備了兩缽花生杏仁湯,一時興起,便扶著海安慢慢踩雪去長春宮。獅子嫌雪裡太冷,圍著青橙打轉轉不肯自己走,海安想了個法子,用薄毯子將他包了,命太監抱著隨在身後。

海安笑道:“它是越發懶了,昨兒備了熱湯給他洗澡,可把伺候的人折騰壞了。”又輕聲道:“主子有孕在身,腳下可要仔細了。”青橙嫣然笑道:“不怕,地上灑了草灰,你又扶著我,並不會滑。倒是你,昨兒白白捱了一腳,可還痛麼?”海安道:“不痛了,想來順貴人憑她使了多大的氣力,總歸是閨閣女子,傷不著什麼。”

青橙稍感慰藉,道:“你是我身邊的掌宮女,做事略略放開些也可。你與爾綺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做事風風火火,叫她收斂都收斂不住。而你,做事內斂忍讓,怕是叫你放開你也放不開。”海安扶著青橙行至甬道避風處,道:“能在主子身旁伺候,是奴婢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再說,做奴婢的,吃苦捱罵都是常事,主子不必掛心。”

兩人邊說邊走,沒過多久,便到了長春門。皇帝用過晚膳,正在庭院中閒步消食,身側隨著一個穿著粉綠繡竹葉宮裙的女子,儀仗候在十步開外。青橙眼尖,瞧得明白,腳上便不由滯了滯,只片刻的功夫,皇帝已看見了她,笑眯眯的迎上來,握住她的手,問:“冷不冷?”

青橙卻只望著旁側的女子,明明什麼事也沒有,可魏宛兒竟覺心虛,她定住神色,屈膝道:“奴婢給純主子請安。”青橙卻不叫她起,就讓她半跪著。皇帝看出青橙的心思,一臉若無其事道:“你下去吧。”宛兒應了聲“是”,徐步而退。

獅子掙脫了身,撲到皇帝腳邊,汪汪直叫。皇帝一腳將它踹開,拉著青橙往西暖閣裡走,道:“沒事別總往這兒跑,大冷的天,若是撲了寒氣,寶寶可受不了。”青橙睨了他一眼,嘟著嘴不說話。她那點小情緒,皇帝明白得很,將她半攬在懷裡,擁著她進了屋,道:“你覺不覺得,剛才那丫頭,眉眼間有些像你?”

青橙甩脫他的手,道:“有我還不夠,難不成還要找個“像”我的?”

吳書來瞧著情形,朝屋裡的宮人使了眼色,眾人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皇帝道:“可不是朕的主意,是吳書來安排的,你不信,宣他來問問。”他耍著賴皮往她身上貼,青橙不由“呸”的笑出聲,道:“我看吳書來倒是個好奴才,事事都想在主子前頭,可稱了你的意。”

他腆著臉往她脖頸裡吻去,淡淡的蓮香縈繞而來,他熟悉這種味道,是她身上的味道。青橙推了推他,暫時將魏宛兒的事拋開,叫海安端了湯羹來,瞧著皇帝吃了半碗,方問:“咳疾好了些沒?”皇帝笑道:“看見你就不咳了。”

青橙偷偷瞪了他兩眼,道:“這兒可是長春宮!”

皇帝道:“朕知道。”停了停,又道:“朕昨兒聽了你的,讓教引嬤嬤將長公主抱到了東暖閣吃住,夜裡雖有些吵鬧,皇后倒也歡喜。”他除了要看顧皇后,朝中政事也要操心,又臨近年關,需他過問的繁瑣之事實在太多,短短几日,便消瘦了不少。

青橙很是疼惜,撫了撫他的臉,道:“等皇后娘娘的病症好了,我日日在翊坤宮裡備些好酒好菜,叫你補一補。”皇帝捂住她的手,笑道:“偌大的御膳房就供著朕一人,吃食上你大可不必憂心,顧著自己就行了。”兩人竊竊私語,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魏宛兒原本要進去奉茶,卻被吳書來攔在門外。她許久的凝望著門前垂落的錦繡厚氈,像傻了似的。

過了大半時辰,皇帝送青橙出門,將懷裡的獅子遞與她,道:“小東西若是踢你,就來告訴朕。”他說的小東西是指青橙肚裡的寶寶,外人聽來說的卻是獅子,兩人默契一笑。

魏宛兒瞧在眼裡,心中竟湧出了莫名的酸澀。在她心裡,皇帝一直是威嚴聖明的,高不可攀的,可看著他待純妃溫聲柔語,言笑晏晏,沒有半點君臣之禮,不由悵然若失,痴痴的想:如果,如果我是純妃,那就好了。

皇帝斷不肯讓青橙走著回去,遂宣了暖轎,親眼看著她入了轎子,方安心。才出了長春宮,便有壽康宮的太監擋路,揚聲道:“純主子,太后娘娘宣召。”他們語氣不善,倒不像是宣召主子,而是來綁人的。海安深感不安,低聲在窗外道:“主子...”

話還沒開口,青橙先道:“既是太后宣召,自然不能推辭。”

到了壽康宮,遠遠就有頭臉齊整的宮女迎了出來,面容肅立,一絲笑意也無,叫海安無從下手拉攏,只得默默隨之入殿,走一步算一步了。到了大廳,太后端坐中央,兩側分別坐著高妃、順妃、嫻妃、嘉妃、舒嬪、愉嬪、金貴人、陸貴人、王貴人等,三宮六院的妃嬪,貴人以上的,竟全到齊了。若是往日,妃嬪間定然喜笑逐顏,在太后膝下承歡取樂,可今兒,眾人皆是板著臉偷覦著太后神情,不容有半點放肆。

青橙盈盈拜落,道:“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雙眼透著精光,凌冽的望向青橙,道:“知道哀家為何召見你麼?”青橙惶然,腦中思緒紛紛疊疊,卻什麼也抓不住,她恭順道:“臣妾不知。”太后冷哼一聲,道:“你當然不知,你要是知道,此刻也該跪地求饒了。”稍頓即道:“順貴人,你給純妃說說。”

壽康宮安有玻璃風門,透亮的雪光映入屋內,照得人人面色慘白。順貴人起了身,先朝青橙屈了屈膝,她在太后跟前素來知禮溫順,此時輕聲細語道:“請問純妃,前日你可有召見御醫院的夏大人?”青橙隱隱覺得不安,卻猜不出所為何故,忽聽她提及夏沉弈,倒生了些許篤定,平靜道:“並不算召見,只是平常慣例,替我診平安脈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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