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慢著點兒!”杜淳鈞攙扶著杜高鶴緩慢地從船板上走了下來,嘴裡殷殷囑咐著。
“哎喲!可算是到岸了!”杜高鶴深深喘了口氣,他從船板上走下,一腳踩在了堅實的地面上,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杜高鶴環顧四周,渾濁的雙眼瞧著碼頭上繁忙的景象,不由得感慨萬千。
“上次來京城不知是何時,都有些記不清了,怕是有四十多年了吧?京城還是這般繁華!”
杜高鶴年輕時也曾來過京城,那時他滿懷抱負,一心想將家族發展壯大,認為皇城根下的營生好做得很。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他不顧父親反對,懷揣著五萬兩銀票來到了京城。本以為就算在京城採買些新奇玩意兒,帶回靖原府也會賺個盆滿缽滿,可現實卻十分殘酷。
當時他不過弱冠之年,遠的州府從未去過,第一次來京城便被這裡的富貴繁華給迷了眼。最後,他差點連回去的船錢都沒了,因為他被騙了!
往事不堪回首,杜高鶴如今回憶起來,不禁覺得好笑。年少時總得吃過虧,才能吸取教訓。如今的經驗,可不就是年輕時吃的虧積累起來的嗎?
“來來來!請諸位讓讓!”一名扛包的壯年男子吆喝著從杜高鶴身邊走過,將杜高鶴飄飛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摩肩擦踵著向杜高鶴湧來。
杜淳鈞四處張望,“之前不是讓鏢局的人帶了信兒給老三?老三該不會是不想來接咱們了吧?”
“不會是沒帶到訊息吧?”後頭跟著過來的老太太被大太太閔氏扶著,慢吞吞地跟了上來,聞言立刻跟著問道。
一連坐了大半個月的船,突然上了岸,她還有些不習慣了。
“老三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是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到了吧?咱們先在一旁等等,帶會兒再做打算。”
杜高鶴對自家老三的性子還是有些瞭解的,縱使之前的事兒讓老三與他生了嫌隙,可該盡的孝道,老三不會推辭。
不說老三,就連老三家的,雖不喜其他兩房,對他們老兩口也頗有微詞,但大面上兒上還是顧的,斷不會做出這等上不得檯面的事兒。
“你們就是多慮,如今瀾哥兒都快做官了,哪裡能做得出這種事兒來?那當官的都講究個名聲,那孩子賊精的,他可不會讓人這般輕易就拿住把柄。”
杜淳岷嗤笑了一聲,他兒子杜海州與杜塵瀾一般,都是讀書人,自然明白名聲的重要。大哥只是一介商賈,哪裡明白官場上的事兒?
“梁管事,您快著點兒,老太爺他們都上岸了!”小廝跑了幾步,轉頭一看,卻發現梁管事還在後頭髮愣,於是連忙催促道。
“快!你先去接應,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有你們小子跑得快?”梁管事指了指小廝,讓他先去。
壞了!梁管事暗下嘆了口氣,太太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瞧這一大棒子人,他剛才仔細看了看,除了長房的長孫一房要留守家業,還有二少爺杜海林夫妻未過來,其他的主子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