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時候,城門開了,劉曜騎著羊挺提前準備好的馬,繼續向東遠去,而羊挺則改道往南,回往劉淵軍中去了。
羊挺歸期一推再推,早就過了該回營的時間,按軍規,他是要受罰的,可如今,他是國舅,身份不同了,也沒人敢真正動他,因此,他便被帶到了劉淵的中帳外,直接被交給了劉淵處置。
劉淵才不管他是什麼國舅,更何況他本就看不上他,因此見也不見他,直接發話要將他攆出軍中。羊挺極為惱火,不顧眾人阻攔,衝進了中帳,見到劉淵,他禮也不見,開口便道:“末將逾期未歸,侯爺要將我攆走我無話可說,本來我也不用回來,以我現在國舅爺的身份,還不能在京城謀個一官半職嗎?”
“既如此,你又回來做甚?”劉淵正在處理公務,他頭也不抬地問道。
“末將是為曜弟而來,”劉淵道:“他讓我帶話給侯爺,說他一切安好,請侯爺勿掛。”
“他能有什麼不好的?”劉淵仍舊低著頭。
羊挺有些懷疑了,看劉淵的樣子,聽他說的話,似乎他並不知道劉曜發生
了什麼事,因此,他試探著說道:“他已經動身前往高句麗了。”
“高句麗?”劉淵終於抬起了頭,滿臉寫滿了疑問:“他去高句麗做什麼?護送什麼使臣嗎?”
羊挺終於耐不住性子,直接問道:“侯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劉淵也煩了,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的性子,最煩漢人的磨嘰,便道:“有什麼便直說。”
羊挺終於確定了,劉淵的確不知道劉曜發生了什麼,只是劉府不停地往軍中寄信求救,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才讓劉淵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呢?羊挺一五一十地將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劉淵,末了還道:“劉凌妹妹一直向您求救都沒有得到迴音,因此又急又氣。”
劉淵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沒有收到信,那一定是信被人半道劫走了,可軍務上的書信往來一封也沒有錯過,那一定是有人不想讓劉曜活著,這人還安插了別人在他身邊,不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不能容忍的。
劉淵讓自己冷靜下來,對羊挺道:“你既然是為了幫助曜兒,此次我便不再追究你晚歸之事,過些時日,將領們輪換,我會再給你升兩級,只是,曜兒之事先不要讓別人知道,其餘的,我自會處理。”
羊挺應下了劉淵的話,退出了中帳。接下來的幾天,劉淵那邊都沒有任何動靜,就在他以為此次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之時,卻突然聽說劉淵的長子劉和來了,劉淵掌五部,幾個兒子也分別在各部帶軍,因相距較遠,平常往來都靠書信,非要緊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到劉淵處來,而劉和在南部,是距離最遠的一處駐紮地,現在又沒有什麼要緊事,羊挺敏銳地感覺到,劉和的到來一定和劉曜之事有關。
劉淵在查到劫了書信之人是劉和之時,也是動了大怒,他不動聲色地喚了劉和過來,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便一拳打了上去,將他打倒在地仍不解恨,又連著踹了幾腳,這才恨恨地說:“兄弟相殘,何等愚蠢,你算是丟盡了我的臉。”
劉和一向不滿劉曜得父親寵愛,早就想弄他了,這次得了個天賜的機會,怎會不利用,他也知道劉淵早晚會發現,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一點也不懼怕父親的怒火。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兄弟自是不能相殘,可那劉曜非我兄弟,我也是怕父親努力所得來的基業,落入旁人之手。”
“混賬,”劉淵罵道:“曜兒如何,我這基業如何,何須你來指手畫腳?”
“我是父親長子,自是有責任替父親分憂把關。”劉和爭辯道。
“替我把關?”劉淵整張臉氣得通紅,大罵道:“便是買通我身邊之人,將我的衣食住行都彙報於你?劉和,你膽大包天。”
劉淵所說的身邊之人是他的一個近侍,便是負責公文書信一類,因此凡有書信過來,他都先過目一邊,將書信內容記錄下來,隔一段時間跟劉和彙報一次。前段時間他收到劉府來的家書,知道劉曜之事,便擅作主張將書信攔截,再通知劉和,果然得了一大筆的報酬。此人跟在劉淵身邊許久,頗得劉淵信任,也因此讓他更為憤怒。
劉和還想為自己爭辯,可劉淵卻不願再聽,叫人抓了那名近侍直接斬首,又將劉和打了四十鞭子,將他攆回了洛陽,禁閉在了府中。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