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的一個月,羊挺過得極為愜意,父母將他當寶貝一樣供起來,即使是羊獻容,孫氏也叮囑她不要老去打攪哥哥休息,因此無課的時候,她便跑到劉府來玩。劉府的三姨娘最近身體很不好,劉凌忙著照顧她,少了許多時間陪羊獻容,府裡上上下下的事情又極多,只能交給劉曜,因此劉曜可沒過什麼好日子,每天進進出出的忙得緊。
羊獻容一個人在劉府也無趣,要幫劉凌照顧三姨娘,可她笨手笨腳的反而礙事,正準備離開時,劉曜從外面回來了,二話不說,帶著羊獻容就出了門。
“去哪兒啊?”羊獻容問道。
“郊外。”劉凌給羊獻容牽了匹馬,幫著她翻身到馬上,又牽出自己的坐騎騎上去,兩人並排慢慢騎著向郊外行去。
“你最近怎麼老去郊外?”羊獻容算了算,光她知道的,這些日子,他已經去了四五趟了。
劉曜狡黠地衝羊獻容眨眨眼:“秘密。”
羊獻容撅著嘴“哼”了一聲,劉曜就笑起來,立刻投了降:“我二孃三娘身體都不好,家中無人照顧,幾個哥哥分散在五部軍中,只有我,算是閒散人士,所以父親將我調回京裡,在牙門軍裡給我安排了個差事,讓我能照顧起家裡。”
羊獻容知道什麼是牙門軍,她二哥以前就在牙門軍裡當過差,而且跟他見過許多駐軍之事,她還記得他說過,晉朝的軍隊分為中軍、外軍和州郡兵,中軍是用來保衛京城的,若遇到戰事還能出征,外軍是有各地都督統領的駐軍,而州郡兵就是各個郡國所轄的兵。牙門軍便是中軍的一種,他們駐紮在京郊,無事時起防衛之責,有事時便可出征。
劉曜調了回來倒的確離家近了許多,看得出來他對此次的調動也極為滿意。
“不光能離家近些,也能離你近些。”劉曜望著羊獻容笑著說。
“那我能去找你玩嗎?”羊獻容問道。
劉曜點點頭:“當然。”
出了城門,兩人一路往南走去,穿過一片小樹林,前面便是一處開闊地,再往裡走,有一條小河,河兩邊的土地被各色鮮花覆蓋著,圍繞著鮮花四處飛舞的,是翩翩的蝴蝶。兩個人下了馬,劉曜將馬牽到河邊飲水吃草,他則帶著羊獻容在花叢中躺了下來。
“累不累?”劉曜問?
羊獻容搖搖頭:“我從來沒來過這邊,還不知道這郊外有這麼好看的地方。那次隨太子騎馬的地方也是美的,可是,沒這麼多的花。”
“你發現了嗎?”劉曜笑著問。
“什麼?”
“你以前可是馬玉哥哥長,馬玉哥哥短的,現在都是稱他為太子了。”劉曜坐起身,撿起一塊石頭往河中扔去,河面上濺起一串水花。
“嗯。”聽了這話,羊獻容收了笑容,情緒明顯低落下來。
太子的事情,劉曜也略有耳聞,自回京後,劉凌也同他說過一些,只是劉凌因為對太子的那點情感,始終還是想替他說些好話。看了羊獻容的模樣,劉曜心中有了數。
“人長大了,總會變的。”劉曜安慰道:“太子身處那樣的環境,其實,怨不得他。”
“那你會變嗎?”羊獻容看向劉曜。
“你覺得我變了嗎?”劉曜依舊笑著。
羊獻容從上至下看著劉曜,又想了好久才搖了搖頭。劉曜打小起身上就有股俠氣,到了現在,那股俠氣還在,因此,羊獻容一直認為,以前劉曜是個小英雄,以後的劉曜一定會長成一個大英雄。
劉曜今日很開心,他有許久沒有跟羊獻容這樣單獨出來玩了,又是在這樣風景優美的地方。他爬起來,四處轉悠著,不一會兒,手裡就捧了一把笑話,他跑到羊獻容的身邊,將小花遞給羊獻容,這花束不大,卻是劉曜費了心思採的,每種顏色的花只有一朵,旁邊圍了一圈綠草,煞是好看。
見羊獻容喜歡花,劉曜又隨手菜了一朵明黃色的小花,插在了她的頭髮上。“好看。”劉曜由衷地誇讚道。
兩人又在水邊玩了一陣,見天色不早了,才又上馬往駐軍營房走去。劉曜此去營房不過是辦些調防手續,營裡的將軍們早就已經被打好了招呼,因此手續辦理非常順利,只是那些人見劉曜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無不調笑了一番,惹得羊獻容臉上飛起一朵又一朵的紅暈。
“軍營中的都是些糙漢,言語粗鄙,你不要介意。”回城的路上,劉曜有些不好意思,羊獻容到底是世家小姐,年齡又小,哪裡被這樣說過,他怕驚到了她,以後不敢再來了。
“沒關係啊。”羊獻容說道,她也不是嘴上說說,她是真的覺得無礙,她二哥接觸的那些人比起這些人好不到哪裡去。想起了羊挺,羊獻容突然問道:“你調回京城,我二哥知道嗎?”
劉曜搖搖頭,他還沒有告訴羊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雖然他調回京城是父親的命令,可作為兄弟來說,他總覺得對羊挺不起,畢竟兩人一處呆了五年,又拜了把子,而羊挺也一向照顧他,突然就這樣分開,他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