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不敢多想,趕忙走到爐子邊上,之前空師父常常要她跟著自己去上山採藥煉藥,煎藥她還是會的,並且不止是會,是很會!
煎藥的過程很是複雜,放藥材的順序,熬製藥材的時辰,還有火候都極為講究,稍稍出了差錯,藥力也會大打折扣。
藥力達不到想要的效果,輕則起不到任何作用,重則還會傷身體。
一個大神雙手各拿著小扇子對兩個小爐子扇風,濃重的煙味把她嗆得猛劇烈咳嗽。她也不停歇,低下頭往手臂上抹了兩下,又繼續扇風。
“大嬸,你歇會兒吧。”藍暖玉底氣不足地說著:“這藥我一個人煎便可,我以前做熟了這個。”
藍暖玉覺得愧對村中的每一個人,若是她沒有要來小漁村,那便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師父的守山熊應該還在外面活著,村民也生活得有滋有味。
這場‘天災’,其實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藍姑娘,多謝。不過我也不會別的,我們一起便可以。”大嬸將一個扇子遞給她。
藍暖玉怔住。
“大嬸。”她不知曉怎麼回答,更多的是沒有勇氣去承認,只好在心裡反覆默唸著:“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是對不起……”
藍暖玉先把藥罐子檢視了一遍,確認之前的沒有錯,又接過大嬸手中的扇子,坐在凳子上扇風。
她說道:“大嬸子,罐子裡的都沒問題,還有幾味藥材,夜暝痕都同你說了放的順序了嗎?”
“說了,可是我人上了年紀,總是記不住。”大嬸難為情地低著頭,又使勁扇了幾下手中的小扇子。“只能過一會兒,再去問問夜山長,幸好夜山長也不嫌我笨。”
“我會,我再給你講一次。”藍暖玉走過去將藥罐子重新擺了位置,說道:“先放這個,半個時辰後把這兩味加進去,一個時辰在把最後這一味加進去,再用小火慢慢熬上兩個時辰。”
大嬸的樣子似懂非懂,過一會兒她不好意思道:“藍姑娘,這我……我似乎記不住。”
“那沒事,大嬸半個時辰後,再喊我也成。”藍暖玉說道。
大嬸點頭道:“成。”
藍暖玉坐在小凳子上,一刻也不敢怠慢,就算是昨日一夜沒睡,此時也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藍姑娘,藍姑娘?”大嬸連喊了兩聲才將藍暖玉喊回神,她趕忙朝著爐子看去:“半個時辰到了?”
“莫有。”大嬸歪頭看看給村民治傷的夜暝痕,又將凳子拉向藍暖玉,小聲說道:“藍姑娘,大嬸有些話想讓你說給夜山長聽,我也不好同他講,就你和他關係好,你代為轉達一下可好?”
藍暖玉受寵若驚地指指自己:“我?”
她結結巴巴點頭道:“哦,好。”
“藍姑娘,昨日黑熊傷了好些人,還死了好幾個人。”大嬸嘆著氣,語氣很是凝重。
“大嬸。”藍暖玉幾乎脫口而出此事怪
自己。
大嬸似乎沒有注意到藍暖玉欲言欲止的神情,她繼續說道:“苗苗和小龍那兩娃多可愛,老天怎麼就這麼不開眼。”
大嬸說著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淚,說道:“藍姑娘,你莫要覺得苗苗調皮搗蛋,那娃心腸賊好,每日都會去挖野菜給魏奶奶送去,其實她自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
“小龍呢?”藍暖玉記得這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孩子,但是那笑只要看一眼便不會忘記,似乎有一種天生神力,看到別人看見便能跟著他一起笑起來。
“小龍更是老實,整日就跟在苗苗後面,兩個都是惹人疼的娃。你說這黑熊,來找我多好,我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遇到也就認了,可憐這兩個娃。你說這熊,怎麼就奔著那兩個娃去?還有桃嬸人也不錯,話是多了些,可是大夥其實都打從心眼裡喜歡她……”大嬸說著說著,已經是淚流滿面。
要是哄孩子,藍暖玉最有一套。
送上一串糖葫蘆,不行就兩串,在她的眼裡沒有糖葫蘆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是,坐在自己跟前的不是一個孩子。
藍暖玉將手中的小扇子從右手換到左手上,空出來的右手僵硬地在大嬸身上拍了兩下。“大嬸,你莫要難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