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悄然施力,兩人站著的劍身便往下斜了不少,速度也更快了些。
劍最終落於地面一寸處,藍暖玉發現他們來到一條人煙罕至的小巷,巷子盡頭是一座老舊的宅子,上面寫著兩個字‘義莊’。老舊的宅子門檻比一般的宅院高出許多,據說是為防止屍變而設。
一陣大風吹起,藍暖玉低頭以衣遮擋,嘴裡碎碎念道:“果然這種地方就是這麼陰慘慘,要不是身邊還有一隻貓妖,我一個人還真是不敢來。”
夜暝痕看到藍暖玉正出神,悄摸摸走到她的身側,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還大喊了一聲:“喂!”
“啊!”藍暖玉被下了一條,抬手就是一拳揮過去。
夜瞑痕早就有所防範,彎腰一躲,趕忙道:“是我是我,開個玩笑而已。”
“滾你的玩笑。”藍暖玉還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肩上。
“咦呦喂,我錯了。”夜瞑痕待藍暖玉放下手,又道:“看你那慫樣。”
“你!”藍暖玉像再補上一拳,夜瞑痕早跑到門口敲門去了。
門閂沒上鎖,夜暝痕一推,門便吱吱呀呀地開啟。這種義莊的門一般都比較大,而且也經常有人修補。
一個戴著草帽的老人坐在院中,見到門被開啟,他稍微抬起了一點頭,看清楚來人又低下,沙啞的聲音問道:“作甚?”
夜暝痕從懷裡掏出來一串銅錢放在老人跟前道:“老伯,我們想問問官家可有來過?”
老人歪頭看看夜暝痕,道:“官家的事,你們得找官家。來此義莊,不辦白事,那便走吧。”
“別啊,我們就是問幾個問題,還望老伯解惑。”藍暖玉繞到老伯面前,“這義莊很少人來了吧?昨日忽然來了一大批人,老伯便不好奇是為何?”
“科舉之日,科考殿倒了而已,何人不知。”老人有些不耐煩,拿起鏟子準備剷雪。
藍暖玉搖頭,故作神秘道:“老伯不知,這只是官家對外說的,其中還有不少古怪。”
“什麼古怪?”老伯追問著,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他又沉聲道:“這同我有何關係?我只要將斂來的屍首處理便可。”
“此言差矣,這好歹是上千號人的大事,老伯,你便真的一點也不關心?”藍暖玉問著,挑了挑眉毛。
老伯有些猶豫:“這……”
夜暝痕在屋簷下聽藍暖玉胡謅,不時的撓撓頭。論忽悠人的能力,自己還是不如她手到擒來。
“老伯,我們有一表哥在皇宮裡當差,他可是告訴了我那日的事情。”藍暖玉又說道:“對了,不只是晚上,白日裡科考堂便有異象。”
“你們想問什麼?”天寒地凍,老人的鼻子凍得紅彤彤的,不時淌下一滴清鼻子,他便抬手擦擦。
夜暝痕道:“老伯,這冷……能否進去說?”他指指屋子。
“進來吧。”老人推開一間房門,裡面不似外面冷,只因為那是一個灶臺。灶臺的火燒得很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夜暝痕巴之不得變成一隻貓咪跳上灶臺,但是怕自己的動作太引人注意,他還是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端來一個凳子坐在灶檯面前,將手伸了過去。
“老伯,千餘人都送到義莊來了?”藍暖玉也將手伸近灶臺旁邊,風口跳動的火苗將四隻手映得發紅。
“沒有,出了這檔子事,皇宮中自然是能瞞一時是一時。我帶著幾個夥計去,便帶回來百餘人。別的……大概是送回原籍了。”老人道:“怎麼好好的宮中會出事呢?外面都在議論紛紛,說是貓妖作祟。”
藍暖玉的鞋子有些溼,她毫不避諱地將鞋一脫,再找來一個凳子把腳搭在上面。“貓妖?這怎麼可能,哪來的貓妖,那可是皇宮。皇宮中有著龍氣壓制,一般的小妖進都進不了城門。”
“就怕不是一般的小妖,所以說,現在整個魏城都人心惶惶,生怕貓妖盯上自己。”老頭見她的鞋放在地上烤不到火,起身拿來一個樹枝道:“用這個好些。”
“法力高深的妖精去宮中鬧一出作甚,妖精傷人為的只能是人的魂魄。到處都是人,他何須偏偏要入宮中。”藍暖玉道:“放心吧老伯,事情肯定不是你說的這樣。”
老伯在屋中興許是灰暖,他脫下頭上戴著的草帽,抖抖上面的水。“哎,多好的少年郎,偏偏飛來橫禍,不該啊!老天不長眼咯。”
“老伯,你可知道魏城本城有多少人去參加科舉?”
“這個我哪裡會知道。”老伯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揮了兩下道:“不知不知,這個你應該問你那個在宮中的表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