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說的那個鎮子距離飛寮堂還隔著一條水路,他帶了幾個弟子同沫兒坐上了小船。
飛摩一向生性多疑,也不知道那些弟子誰是眼線,一路上他都沒有同沫兒講話。
沫兒被下了法術,靜靜地坐在船邊,幾個弟子看似與平常無異,實則目藏劍鋒如鷹。
夜暝痕帶著沫兒走進怡紅樓,哪裡的老鴇見到左衛立馬迎了上去,嘴裡一口一個爺的喊著。怡紅樓裡的姑娘見到左衛也是熟絡地不行,身邊跟著的弟子便笑道:“左衛還真是常客。”
夜暝痕回道:“呵呵,今日時間緊迫,否則此處還真不能白來。”
老鴇笑盈盈地問道:“左公子,今日要找哪位姑娘?”
“不不不,今日不找姑娘。我想請刁姑帶我去你們縫製衣裳的繡房。”夜暝痕指指身後的沫兒道:“堂主讓我帶夫人趕製幾件衣裳。要找附近最好的繡房,沒有你們還真是不行。”
老鴇推辭道:“我們這裡雖說白日裡客人少,可是姑娘們都要歇息……”
夜暝痕掏出懷裡的一個金元寶攤開手,老鴇看到元寶兩眼放光,小小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她道:“我手上還有些活,我讓樓裡的牡丹姑娘帶幾位爺前去。牡丹~”
“哎。”那個叫做牡丹的姑娘從樓上探出一個腦袋,看到左衛便腳下生風地跑下樓。看得出來牡丹是剛剛才打扮的,連唇上的紅口脂都還未抹均勻。
“快快快,去給幾位爺帶路。”老鴇催促著,用手推搡了幾下牡丹,牡丹便嬌弱的跌倒在夜暝痕的懷裡。
濃郁的胭脂味燻得夜暝痕頭疼,他用手臂擋在前面,讓牡丹儘可能的遠離自己,柔聲道:“牡丹姑娘小心些,要是摔花了臉,那可就不好了。”
牡丹嬌滴滴地回答道:“多謝公子。”
牡丹帶著幾人在鎮子上繞了許久,讓夜暝痕給自己買了好幾件首飾,才將他們帶上去繡房的路。
繡房僅僅是一家小院落,深藏在鬧市之中,無高樓無門面,沒有人帶路還真是找不到在哪裡。怡紅樓那些衣裳,瞧著不輸深宮內院裡的,誰都不曾想到竟然是出自這樣的小院樓。
牡丹敲敲門,裡面便回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誰啊?”
“是我,牡丹。”
“你們不是前幾日才來過嗎?怎麼又要了?”小院看起來很破舊,當一個老嫗開啟門時,那扇門發出了苟延殘喘的呻丨吟。老嫗邊開門邊看著她身後的人問道:“這幾位是?”
牡丹回答道:“宋婆婆,這幾位是飛寮堂的官家,想給他們的夫人做幾件衣裳。”
“哦,做衣裳的,進來吧。”老嫗的眼睛一直都在看著那些人手中的刀,但是也不覺得她有半分膽怯。他道:“我們繡房裡都是姑娘,你們帶著刀劍的會嚇著我們姑娘。這人一被嚇到,手便會抖,一抖針線就拿不穩,就算是拿得穩,繡出來的衣裳也馬馬虎虎要不得。”
“你們在院內等著,我同夫人進去便好。”夜暝痕對跟著的弟子說道:“莫要亂跑。”
“這……”其中一個男子似乎有些猶豫。
夜暝痕問道:“我家夫人要做一套喜服,還有幾件樣式好看的衣裳,需要多久?”
“那得你們給的價錢。價錢高,我們做的便快;價錢低,也只有讓你們等等了。”
夜暝痕身後的弟子道:“飛寮堂豈會是缺錢的主?我們要最快的,現在便去製衣!”
“噓。”夜暝痕對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那人才悻悻地閉上嘴。他道:“我們自然是要最快的,畢竟成婚大典在即,堂主之事耽擱不得。不過我想問的是量身要多久?”
老嫗回答道:“量身要不得多久。”
那弟子又道:“好,那便在此處量!”
“不成不成,我雖是一個老婦人,你們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這位姑娘既要做衣裳,便得量身定做。量身怎麼能在院中量呢?女子的聲譽重過性命,你們一大群男子圍著她,她如何量身,況且你們還稱她為夫人,豈有對夫人不敬之禮。”
“嘿呦,你個老傢伙,讓你做衣裳,那是看得起你。你只管拿錢做事就是了,哪來這麼多的大道理叨叨。”
“放肆!我在此,豈有你說話的地方。”夜暝痕呵斥了一聲,又問老嫗道:“一炷香可能量完?”
老嫗答道:“只是量個身子的尺寸,那會要得了一炷香。”
“不成,要是出了事情,恐怕左衛擔不起吧?”那弟子道:“不親眼看著,我實在是不放心。”
“成,你同我一起進屋,但是不可帶刀劍。”夜暝痕道:“將手中刀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