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看了一眼藍暖玉,她一直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將他們的話記在心裡。
他坐著凳子,手隨意地放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道:“我來此並不是要找掌櫃的麻煩,我們本也害怕麻煩,只是為弄清楚一些事情,不得已才來小掌櫃的幫個小忙。掌櫃是聰明人,我想你應該不會聽不懂我的意思。”
“懂,怎會不懂。不過你們要查何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只清楚典倉霖在凰崖島上千百年來風平浪靜,我可不想為你們的事情搭進去幾百條人的性命。”
典雨林收緊手心,珠子在他的手中化為烏有,看那樣子是不想同夜瞑痕做生意了。
夜暝痕道:“飛寮堂的細作在典倉霖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曉。我要的不過是那個人的魂魄,好處定是不會少了你。”
典雨林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雖不清楚,可還是想多問一句,你要此魂魄作甚?這不過是殘魂,哪怕你找來法寶聚魂,那也是不能給你任何訊息的。殘魂上能給你的訊息,我也能給你,甚至能更多。”
“典倉霖有三不問,也有三不答。”夜暝痕抬頭看向典雨林:“只要我們能愉快的買賣,走時自然是會多問幾句,答不答也看掌櫃的心情。”
典雨林拍案道:“成,我今日買公子這個面子。就看公子能給出什麼東西,入的了我的眼。”
“一般的凡塵俗物,掌櫃的定是看不上眼。看看這個如何?”夜暝痕攤開手掌,手中放著一枚小小的‘雞蛋’。他道:“妖界的九尾貓靈。”
“這可是好東西。”典雨林眼鏡放光,他說著手就要伸過去拿那個‘雞蛋’。
夜暝痕握緊手道:“掌櫃的今日是遇到了何事,典倉霖的規矩在半日裡竟然忘了兩次?”
“額……啊哈哈哈,公子說笑,我怎會不記得呢?這不是看到好東西,一時便失了神。”典雨林開啟手掌,那枚剛剛化為烏有的珠子在掌中發著忽明忽暗的光。“殘魂,公子不多加溫養的話,一日便會消散。”
“多謝提醒。”夜暝痕的手同掌櫃的手平齊,兩人同時將對方手中的東西拿走,這也是典倉霖不成文的規矩。
夜暝痕將珠子交給藍暖玉,又問道:“我有幾個問題,若是掌櫃的願意回答,還請幫忙。”
掌櫃捧著手中的‘雞蛋’,用手摸摸,又用指甲撓撓蛋殼,好像隔著殼撓撓,那貓靈就會認主似的。
九尾貓靈已到手,他慢吞吞道:“若是關於凰崖島上的人或是典倉霖,我不便回答。”
“有關凰崖島,若是不關忽凰崖島,我便沒有可問的了。不過掌櫃的,老實說這九尾貓靈可是比那殘魂值錢得多,典倉霖可是從不沾人便宜的。”
夜暝痕有些口渴,自己走到桌邊,斟了一盞茶,水到唇邊,他又將茶盞放下。
他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我先問,你若是覺得能回答,你便告訴我;若是不能回答,也無妨。可成?”
掌櫃的嗯了一聲,又看向夜暝痕若有所思。他問道:“我怎麼覺得公子買殘魂是假,要套我話才是真。”
夜暝痕要開口,他又擺擺手道:“我先說。你要是問典倉霖裡原來的餵豬人是何人所殺,這個問題我知道,可是不會告訴你,還有我是如何得知那人是飛寮堂的細作,我也知曉,可是同樣不會回答。除此之外,你可以試著問問。”
“額……呵呵,掌櫃的想多了,你想的我皆能猜到。我是想問問,凰崖島上,何處有錦鯉?”夜暝痕又端起杯子,恐怕是覺得太燙,他還是未下口。
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的窗,不偏不倚地照在桌子上。夜暝痕玩性大發,將茶正正地擺在光斑下,晃了晃茶盞,水中的光影像極了一朵灰色的小花。
“錦鯉?凰崖島並未有人養錦鯉,錦鯉那玩意可不好養。你以為城裡那些大戶人家的錦鯉,將小魚苗投進去,它們便會長這麼大?那還不是死過一批又一批,死了便再買,或是直接買長大的錦鯉,可那也是不好活的。凰崖島是個什麼地方,這裡的人誰不是把頭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誰還有那個閒心去養錦鯉。”掌櫃的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這個絕對沒有。”
夜暝痕一手摸著下巴道:“這便奇怪了,我來凰崖島之時,見江中有不少的錦鯉。雖然我們沒看清楚,不過那錦鯉似乎還會傷人。”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你可真是愛說笑。”掌櫃的笑起來:“錦鯉還成精了不成?會傷人,我在凰崖島都多少年了,從未聽說過錦鯉會傷人。凰陵江中的紅妃魚都未傷過人,錦鯉又怎會傷人?公子口中的錦鯉,應該是江中的紅妃魚吧?”
“那可真是奇怪。”夜瞑痕又道:“敢問問掌櫃的,紅妃魚是何魚?”
“紅妃魚……”掌櫃的將九尾貓靈放好,又說道:“你還別說,紅妃魚同錦鯉倒是還真的長的有點像,只是紅妃魚的魚鱗上有花紋,不細看還真是會把紅妃魚認錯成錦鯉。”
夜瞑痕又追問道:“那凰崖島上可有人養紅妃魚?”
“沒有,紅妃魚長在凰陵江裡。那種魚……相比江中的其他魚不太好吃,帶著一股酸臭味,除不盡也蓋不住。近處村子鎮子的漁夫,打到都是放回江裡,那種魚沒人要的。”掌櫃的好笑地看著夜瞑痕:“你莫不是又覺得紅妃魚會傷人了?”
“只是隨便問問。”夜瞑痕也不知如何問下去之時,藍暖玉又問:“只是……紅妃魚,可有人養過?此魚我們在很遠的地方見過,覺得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