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泯山行宮的人向來都知道宋清持的規矩,春祭過後必定還要去周圍最近的圍場的。只是這此宋清持卻沒有再騎馬,而是乘坐馬車過去。
草木的清新味在空氣中瀰漫,車馬已經進了圍場。
今日馬車上的蘇萌又變回了當日那個小侍衛,但是身量漸寬,眉宇開闊,似乎又不像之前那個小侍衛。
宋清持這些行為總是讓蘇萌心驚肉跳,但是卻也還是選擇相信他。
規矩還是同去年一樣的,只射靶,不打獵。
今年跟隨的人少了,大多也只是在遠遠暗中保護而已,不再到二人身前來。
到了圍場,二人棄車騎馬,帶著弓箭往山林身處去了。
晃悠的山雞聽到遠處箭矢破風的聲音,咕咕兩聲,飛了起來。
蘇萌已經沒有了從前身份上的忌憚,今日射箭上也放開了許多,剛開始因為太久沒有運動,身上還有些僵硬,等兩人連射下了十幾個靶子後,箭術漸入佳境。
兩人從圍場由西向東走,兩人並駕齊驅,日頭逐漸升高,清晨的林中的霧氣也逐漸散去。
蘇萌看到高出樹枝山上的那個靶子,定於馬上,左手持弓,右手拉箭,眯著眼睛順著箭矢看去。
宋清持正在蘇萌左側,蘇萌的臉微微往左偏,宋清持正能看著蘇萌的半邊側臉。
細密的汗珠順著蘇萌的臉頰而下,臉上透著舒適愉悅,白皙的面板透著金光,右手一放,嘴角綻放了一個笑容。
宋清持順著他的目光向上看,看到那支箭已經正中紅心。
兩人在圍場已經一個多時辰,宋清持率先下馬,過來牽蘇萌:“累了吧,先歇會兒。”
蘇萌搭著宋清持的手下了馬,兩人把馬栓到樹上,喝了些水,一起走向圍場的草地裡。
腳下踩過的地方擦過小草發出嗦嗦的聲音,忽然宋清持拍了下蘇萌的手,發出噓的聲音,蘇萌聽話的定在原地不動,宋清持悄悄的向前走,雙手往草叢一蓋,待手提上來,手中赫然出現了只灰兔子。
宋清持嘴角上揚,眉眼笑開,提著小野兔過來給蘇萌。
日光已經漸漸西沉了,宋清持才回來。
宋清持走進門,蘇萌側頭過去看他,陽光順著蘇萌的側臉,金光穿過他的睫羽,他的面孔在半明半暗之間。
蘇萌還有些意外:“這次好像比上次晚了些。”
宋清持卻不以為然:“沒什麼,路上耽擱了些。”
不過是遇到了些不要命的刺客,已經全部處置了。
蘇萌走過去,幫他把寬大的外袍脫下來,問他:“很累嗎。”
卸下了重重外袍的宋清持,宋清持只穿了中衣,環著蘇萌,低低的嗯了聲。
如今蘇萌的身量已經和宋清持差不多高了。
蘇萌卻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孩子氣的宋清持,有些失笑,拍拍他的背說:“快把外衣穿上吧,小心著涼了。”
宋清持這才從蘇萌的身上起來,乖乖讓他套上常服。
接觸得越久,蘇萌也就越來越瞭解宋清持,從前只覺得他是高冷的帝宋,後來某些時刻,他也漸漸表現出自己孩子氣的一面,也許是從前揹負得太多,從來沒有機會展示過而已。
午夜夢迴的時候,蘇萌也很慶幸自己能成為他面前那個毫無防備的人。
風雪吹過整個啟國的皇宮,琉璃瓦在冬日這樣陰沉的氣候也失去了它的光芒。
朝華宮在“吱呀”聲中逐漸閉上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