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老爺白了遊三夫人一眼,真當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做官的?
遊溪那丫頭恨遊家人不假,可人家從不主動惹事,她唯一做的,就是硬起心腸,抵死不管遊家人的死活,按照遊家當年對遊溪做的來看,這已經算是講道義的了。
“大兄,遊溪那個剋死阿父的賤種,禍害外家的爛坯子……”遊三夫人還在說些怨毒的話詛咒遊溪,方大老爺卻已經無心去聽,只不停張望院外。
不多時一個和方大老爺差不多年歲,穿著也華麗考究的男人來到方大老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這男人在方大老爺耳邊低語過後,方大老爺眉心的鬱蹙消失,他神秘莫測道,“好好,辦的好,你先去休息,我回頭有賞。”
中年男人也喜笑顏開的,對方大老爺行了一禮,就退出院子。
這一刻,方大老爺面上的鬱蹙徹底消失,不過聽到遊三夫人對遊溪的詛咒,他還是心生寒意,那些話他真不敢相信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說出來的,他不禁懷疑,遊三夫人在他們背後是不是也是這麼詛咒他們這些做兄長侄兒的。
方大老爺冷漠懷疑後怕的眼神,讓遊三夫人感覺事情不妙,她跑過來抓住方大老爺的手臂,哭音震天,“大兄,我沒有說假話,我家四叔就是被遊溪親手害死的,我那四弟媳如今也呆呆傻傻的,我已經沒夫君了,要不是還有幾個孩子,我根本不敢繼續留在遊家。”
“你還是閉嘴吧,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你回去,少招惹遊溪,不然你要是害的方家也翻不了身了,我看你和我那幾個外甥怎麼辦!”方大老爺煩躁甩開遊三夫人的手,他當然知道遊四老爺死掉的事,誠然裡面有遊溪插手,可不說是遊四老爺作死在前,後頭遊老爺子的置之不理也很讓人脊骨發寒。
遊政明手段狠辣,方大老爺肯定,要是方家倒黴了,他這個妹妹又繼續作天作地的話,他妹妹和他那幾個外甥的下場只會和曾經的遊溪母女一般。
如今的遊溪算是熬出來了,可他的那幾個外甥卻是沒有遊溪這份本領的,到時候只會被遊家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還好,剛剛他派出去辦事的人跟他說,事情已經辦妥了,讓他安心了不少。
可是,這次是他家和醫館的胡醫師已經合作多年,他才自信此次把責任推諉到遊溪身上,方家能摘乾淨,但他也會就此限制自己老母親和妹妹的來往,因為他不會盲目自信到,相信方家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
“大兄……”
“老爺,不好了,京兆府派人來傳舒總管去問話,還有胡醫師,京兆府讓咱家另外找個醫師來給老夫人看診,要他立刻去公堂做證。”
遊三夫人還想嚶嚶哭泣,跟方大老爺說兩句軟和話,方家下僕就匆匆跑來,一舉打破方大老爺才剛安下來的心。
方大老爺直覺不好,是他讓舒總管去醫館,找醫館以及醫館附近的人只說一半話的,剛剛舒總管回來,也說事情已經辦妥了,怎麼舒總管才剛歸家,京兆府的人就來了?
今天發生的當街鬥毆事件,方大老爺也覺得是自家飛來橫禍,所以方大老爺聽到自家夫人派去傳話的下僕說了事情始末後,人還沒出府衙,就讓他的貼身下僕舒總管去收買賄賂醫館附近的人,讓他們在被盤問時只說看到常珂打人,沒看到前頭方老夫人罵人打人的畫面。
舒總管是方大老爺用了經年的人,隨機應變能力也不差,他以極快的速度賄賂了醫館附近的證人後,劉少尹派出來尋找新人證的京兆府差吏就來了,他便一直盯著京兆府的人去挨家挨戶盤問,找人證,確定京兆府的人無功而返後才回了家。
剛剛舒總管趴在方大老爺耳邊說的就是這件事,方大老爺欣喜於舒總管隨機應變的能力,把這件事辦的快且好,所以歡喜的要給他賞賜。
但是方大老爺不理解,為什麼舒總管才剛歸家,京兆府的人就指名道姓要舒總管和胡醫師去接受問詢?
“京兆府怎麼會知道胡醫師來我家的?不是已經讓醫館那個激靈的藥童把京兆府的人瞞過去了嗎?”方大老爺喃喃問。
……
許譯他們兵分三路的或直接或間接的去問醫館附近店鋪店主,醫館的幾位醫師如今在何處高就,可有被達官貴人之家供養,沒多久就套出了胡醫師和方家的關係。
許譯已經辦差多年,是個老吏了,問訊技巧一大堆,得到一個資訊後他接著問,沒幾下就問出了有人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做假證的事。
這是一個許譯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沒有實證的口供,得到這個很重要的口供後,許譯他們又轉頭去醫館,拿著口供和方家給的賄賂銀子,讓醫館那講話極其流利的小童,親口說出是方家的舒總管給他們錢辦的差事。
至此,總算有了新的人證和物證,許譯衛方衛圓都送了口氣。
“太好了,有了這些證據,就可以證明兩位娘子是受了無妄之災,能平安走出京兆府了。”
“你倆拿好證據口供,帶著他們去升堂吧,我走了。”許譯忙活半天,沒曾想,他竟都不想回京兆府親自等個結果。
衛方喊住已經上馬的許譯,“譯公子,你不親去京兆府看看嗎?”
“有了這些,也夠讓阿珂和遊溪平安無事了,今日我休沐,不想進京兆府。”許譯輕聲道。
衛方看著許譯離去的背影,突然悵然,“要不咱們還是把今天在馬車上聽到的事跟咱們將軍說說,不然我總覺得,這許少尹有些可憐。”
衛圓拍了下衛方後腦勺,“說什麼說,你沒聽到許少尹對溪姑娘沒有別的心思啊,我瞧溪姑娘對許少尹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這說到底是他們倆的私事,還是讓他們倆自行解決吧,要是他倆能成,咱們將軍不會缺了溪姑娘這份嫁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