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雲兮阿嫂,等過了今天,我就好好養傷,哪裡都不去好不好。”
“你就仗著大家都寵你吧,每次我們都捨不得拒絕你,每次你都會帶著一身傷回來。”雲兮憐惜說。
“以後不一樣啦,範將軍給了我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有他們保護我呢。”遊溪寬慰。
“那兩人是範將軍硬塞給你,你沒辦法才收下的吧,你根本沒想起來也要帶他們一塊兒進城吧。”雲兮一副我已經看透了你的表情。
遊溪心虛,“記得的,記得的,我手受傷了,搬東西,駕車還得靠他們呢。”
“溪兒,聖旨的事,真不能休養幾日在進城去辦?”柴夫人擔心問。
柴夫人她們寵遊溪,是因為遊溪是為了他們的生存殫精竭慮,而很多東西,他們又是第一次聽說,所以只能遊溪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乖乖聽話,不給遊溪添麻煩,哪知,遊溪還是大傷小傷,不知受了多少次。
“阿母,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起,我就留在家裡養傷。”
“好吧,你去吧,萬分注意自己,保護自己。”
遊溪點點頭,在大家把補品搬上馬車後,她也進了車廂,往城裡去。
去找許譯之前,遊溪還去了一趟流芳,讓流芳東家給她準備八百兩銀子。
流芳東家沒二話就拿了八百兩銀子給遊溪,遊溪摸著沉甸甸的銀子說,“東家,我知道這些年存在這裡的錢,上次一次取了五百兩出來時就已經花的差不多了,你那時多給的一百兩就已經是超出來的,今天又找你拿了這八百兩銀子,我得給你寫欠條。”
流芳東家皺眉,“遊娘子,你這說的什麼話?流芳能有如今局面,你功不可沒,別說八百兩,就是八千兩,只要庫房裡有現銀,我也能取出來給你,為這幾百兩銀子寫欠條,你是瞧不起我老劉啊。”
“東家,我知道你豪氣,拿我當女兒一般,不計得失,可我除了告訴你們造紙術的存在,造紙的整個過程都是你們一步一步摸索出來的,和我其實沒多少關係,當年我還沒打招呼就把造紙術論獻出去了,原就挺對你不起的,你別讓我覺得虧欠你好不好。”
遊溪生命裡,似乎總在走極端,對她好的人,對她好的不得了,幾乎可以不計得失的幫助她,對她不好的人,又對她差的不得了,謀害她性命也在幾句話之間。
昔年,有不少感嘆“縑貴而簡重,並不便於人,何有好物可替?”,始終想發明出一些可以代替布帛,竹簡的東西來記錄資訊的東西。
劉東家薄有家資,又是專門賣竹簡絲帛的,生怕落人一籌,也一直想發明出能代替竹簡絲帛的東西,才剛十二歲上的遊溪找上他,跟他說了以麻、桑、藤、楮、竹等植物提取纖維,就可以造出不同質地,但都輕薄便攜的書寫工具,並將她以紙為媒謄抄了十數張紙的《墨子》擺到他面前,他就對不過半大孩子的遊溪有了信任,願意按照她的方法試一下,然後兩人就友好合作到今天。
和劉東家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以後,因遊溪還在遊家內宅,出門一趟不易,所以她給劉東家留下一份造紙術論後,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劉東家攜匠人按照造紙術論的步驟一步一步摸索。
而遊溪,因為只是想讓劉東家知道她沒撒謊沒胡鬧,在遊家內宅按照前世記憶造過幾次紙,後頭便在沒親自動過手,所以很快劉東家的理論知識和實際動手能力就超過了她,但劉東家從沒有覺得遊溪是累贅,反而按照當初說好的分成比例,給遊溪分成。
“那倘若只有我,也沒辦法讓流芳前頭綴個皇字啊,倘若沒有你的斡旋,憑我一商人出身的老頭子,怎麼可能護的住流芳。”劉東家知足道。
流芳作為如今造紙技藝最好的一家造紙局,自四年前開始小盈利,三年前開始嶄露頭角起,因可觀的利益,一度不知引來多少餓狼,劉東家也曾扛不住壓力,想將流芳賣給一戶權貴之家,他只老老實實做個匠人,賺點能養活家人的錢就好,哪知那權貴之家自持身份欺負人,願意給劉東家和遊溪的分成極度不公平,所以兩人達成協議,寧肯關了流芳,也堅決不同意把流芳讓出去,之後兩邊僵持了一段時間,然後遊溪就進宮獻了造紙術論,並將造紙術論無償傳出,使得流芳掛了個皇字,那些無理權貴們也就不敢在堂而皇之的打流芳主意。
“那我們就是互相成就。”遊溪微笑,“但是該籤的欠條還是得欠。”
“遊娘子,明年又不是沒有分紅了,怎麼就非得要籤個欠條呢?”劉東家無奈,“既然你非要籤,那就籤吧,不過不算利息,錢財也從明年的分紅里扣就好。”
遊溪笑著點頭,把一式兩份的欠條都簽上自己的名字。
得了銀子,遊溪又讓護衛加快馬速往京兆府去。
她來的很及時,此刻正是京兆府下衙的時候。
來京兆府辦事的百姓,上差的官員,因為到了下衙時候,都紛紛往京兆府外走,遊溪不確定許譯還在不在京兆府,就先把除了衣服以外的盒子都放在馬車內,然後下車找人問許譯在哪裡。
許譯因為臨下衙時,收到了手下遞上來的,昨天他在淨山遊氏祖墳火災現場收集到的證據的新資料,便還沒有下衙的打算,準備在看會兒案宗。
聽到趙闡擠眉弄眼的來稟,遊娘子來找他時,他還沒反應過來。
“少尹,你倒是快點啊,人家遊娘子手受傷了,還親自抱了一個盒子來,非要你才能開啟,你磨磨蹭蹭的,當心遊娘子生氣了。”趙闡揶揄道。
許譯定睛看向趙闡,趙闡突然有種要被留下來辦差的預感。
果然,幾息後,他聽到許譯大義凜然說,“既然你還不想下衙,那就把這幾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