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盞居高臨下的看著湯宋羅,然後問道:“阿湯,我且問你,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願不願意同我走?”
阿盞就這樣俯身看著湯宋羅,她對著湯宋羅伸出手來,似是一場**而肅穆的宣誓。
湯宋羅微微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女孩,他恍惚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還在塔斯羅裡的時候,那時候他與她站在塔斯羅裡的歸人岸,然後問她,願不願意同他走。
沒想到斗轉星移,這個問題卻又回到了湯宋羅的身上。
湯宋羅抬起頭來看著阿盞,阿盞便同樣用一雙通透的眼睛看著湯宋羅。這雙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他此時所想的一切似的,而湯宋羅卻輕輕笑起來,他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不願意。”
湯宋羅的話一出口,阿盞臉上卻是一驚,她似乎是沒想到湯宋羅會說這樣的話,臉上便有了掩不住的頹然,她失望的點點頭,然後說:“也是了,那就這樣吧。”
阿盞從石頭上跳下來,然後抬腿就走。她全然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方向。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卻拉住了她。
阿盞回過頭來,卻看著湯宋羅用一種熟悉的微笑看著她。
“你怎麼不問為什麼呢?”湯宋羅的語氣裡有些循循善誘的邪惡因子。
“那好吧,為什麼呢?”阿盞似有些賭氣似的問,儘管這表情有點孩子氣,可在她臉上卻顯得格外自然,好像她完全有理由因此而感到不滿似的。
“那是因為,我是男人。”湯宋羅緩緩道。“我有能力保護你,保護我想保護的東西。”
“所以,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去哪裡,然後便跟著我走就好了。”湯宋羅看著阿盞的眼睛,然後一字一句的問她:“阿盞,你願不願意同我走?”
這情景落在阿盞的眼裡,她看著湯宋羅,然後用力的點點頭,答道:“我願意。”
這世上最讓人感動的話恐怕就是如此,時隔很久後,你再去詢問的時候,那人給了你如同當年一模一樣的回答。
阿盞任湯宋羅牽著走在回船上的路上,只是這島上還有寒氣,她不能在外面呆很久。只不過從開始到現在阿盞卻沒感覺到一丁點的寒冷,走動了幾步,嘴裡還吵著太熱了要休息。
湯宋羅只得依了阿盞,讓她坐在一處石頭上休息。
此時湯穹早就帶著吳宴先走一步了,阿盞以為周圍沒人,便對湯宋羅說:“阿湯,我剛才說了要和你說一件事。”
“嗯,你說。”湯宋羅點點頭。
“這件事恐怕不能和別人說,所以我才在這裡和你說的。回去之後就當從來都沒有聽見過,你知道麼?”阿盞的表情嚴肅。
湯宋羅笑著答:“好。”
“我姓卿,卿遠的卿。我叫——卿——盞——”阿盞仰面看著湯宋羅,她伸出手臂來並拉起自己的袖子,在阿盞胳膊的中心處,卻有一朵嬌豔的花開在哪裡。
湯宋羅自然認得,這是神話中的花。相傳創世神卿遠在誕下第一個孩子之後便為她種下了一朵花,這朵花滋養了這個孩子。後來,人們為這朵花命名為琉璃盞。
這朵花不僅象徵著海女的身份,卻也象徵著,一場大戰的到來。
這場戰爭無關於人類本身,這是諸神之戰,是諸神的黃昏,是世界法則的更替。
“我要這個天下!”阿盞的聲音冷冷的,刺透了湯宋羅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