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景象跟咱們之前走過的那些景象仍然一樣,仍然看不到邊際。走得累了俺又不禁埋怨起來說也不知這神秘空間到底有多長,走了這麼遠的路、經過了這麼多重阻擾,怎麼就還見不到個邊呢?猴哥說:切!呆子你以為這是旅遊啊,人家盤古下的咒語豈是咱們這些人一時半會兒能夠參悟得透的。沙師弟也說:二師兄啊,你也別抱怨了,之前咱們去西天取經的時候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最後才到達,雖然實際花的時候遠遠超過了如來他說的時間,那最後也不還是到達了麼?我相信只要咱們有恆心就一定能走到盡頭的。聽了沙師弟說的話俺不禁擔心起來,問猴哥和沙師弟:唉,你們說咱們這一次會不會跟上一次一樣同樣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啊?猴哥說好像不大可能,兩件事根本就挨不著邊兒。沙師弟也說:是啊,好像根本就是兩碼事兒啊?
一路說著走著,不知不覺前面又出現了房屋出來。因為剛才咱們走過的那些地方都是一些荒山野嶺的,所以肚子早就已經餓了;現在看到人家,俺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了。不光是俺高興,就連猴哥和沙師弟也不禁一路走一路唱起歌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很悠揚婉轉。
走到近前一來,媽呀,原來又是一座道觀。一見是道觀俺就不禁嚇退了好幾步。沙師弟問:二師兄你怎麼啦?俺顯得很害怕地說:你們看,前面又是道觀啊,裡面的道士還會不會又是吃人的?猴哥說呆子你恁膽小,就算是吃人的那又咋地?老孫照樣一拳一個把他們打到在地。俺說猴哥你真會吹牛,先前在道觀被老道士用火燒的時候咋個就沒說出這種話來呢?猴哥的臉色立馬變得紅彤彤起來,就彷彿西紅柿;估計俺說的話揭了他的短,所以猴哥就顯得不高興起來了。於是俺又趕緊閉口不言了。沙師弟說:二師兄啊,你的想法不能那麼陰暗,不能把道士一棍子全打死,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俺說但願如此吧。
話正說間咱們就來到了道觀跟前。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所以這一次咱們在朝著道觀裡走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地面。猴哥一邊蹦蹦跳跳地走一邊回過頭來問俺:呆子,你把腦袋低成那樣是幹嘛呢?俺說:啊?老豬在看這裡有沒有捕獸夾啊!猴哥和沙師弟都笑了起來。俺說你們別笑,要是萬一有的話這次倒黴的就會是你們了。奇怪的是這道觀裡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俺說:猴哥啊,看樣子這裡已經很久都沒住人了呢!看樣子又沒有東西吃了。猴哥說:沒有東西吃還能有地方睡覺嘛!你別總想著吃的。
咱們一路走一路觀察,突然,俺看見在院子的角落裡放著一口碩大無比的銅鐘,黃燦燦的,就好像是黃金鑄成的一般。沙師弟剛開始就還以為是黃金的。俺說你傻啊,那麼大一堆黃金放在那裡怎麼會沒有人拿走呢?一定是黃銅做的。沙師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猴哥聽見了咱們的說話也轉過頭來了。
不過猴哥在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之後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而俺和沙師弟都沒想到的問題,那就是這道觀裡面為什麼會有鍾呢?撞鐘不是和尚的專利麼?經後這麼一說俺和沙師弟也立馬反應過來了,沙師弟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對啊!二師兄,道士為什麼會撞鐘呢?俺想了一會兒回答出了令猴哥和沙師弟都比較滿意的答案,那就是原因無非兩點,第一就是這口鐘是用來做擺設的,沒準兒就是一群和尚送給他們的,作為“和尚道士本一家”的有力證據;第二可能就是這裡的道士閒得無聊,所以就學著和尚的樣兒開始撞鐘了,以此打發沉悶的時間。俺說:除此以外好像就再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猴哥和沙師弟聽後都不禁點起頭來,若有所思地說:嗯,別說,呆子你分析的還是那麼個理。聽到猴哥和沙師弟共同的稱讚,俺不禁得意洋洋起來,畢竟這說明俺老豬的想法得到了他們的認可,特別是猴哥的,這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奮的事。
之後咱們就往裡屋走進去看看了,屋裡冷鍋冷灶的,仍然看不到一個人影;雖然沒有人影,但屋裡卻收拾得很整潔,大有一塵不染的境界。猴哥若有所思地說:看來這裡還是有人住的嘛,沒人住這裡會怎麼這麼幹淨呢?沙師弟說那倒是,說不定是道士們都出去幹活兒去了呢!猴哥想了一下說:咱們不能待在這屋裡,咱們得去外面等這裡的主人回來。沙師弟問為啥呢?俺說是啊,外面風吹日曬的、又只能站著,這屋裡又多好,起碼還有根板凳坐。猴哥說:不行,如果咱們待在這裡的話萬一待會兒道觀的主人是個小家子氣那咱們不就吃虧了?沙師弟想了想說:對啊二師兄,咱們這樣沒受到邀請就進來好像是不太禮貌啊。俺說好吧,既然你們都說去外面那就去外面好了。
之後咱們就真的站到道觀的院子裡去了。俺眼巴巴地看著道觀大門大方向。猴哥說呆子你目不轉睛地在看啥呢?俺說啊,老豬在看道士們回來沒有啊。又等了一會兒,俺就站起來在院子裡四處走動了,並且還走到了那口大鐘跟前仔細瞅了瞅,銅鐘真大啊,至少有三個老豬高,圍著它走一圈差不多要二十秒鐘的時間。俺說這些道士真是無聊,居然折騰起咱們和尚的玩意兒來。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俺有點兒擔心地對猴哥說:猴哥啊,老豬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這裡給俺的感覺總是怪怪的。猴哥說那當然了,沒有吃的你能不感覺怪怪的麼?沙師弟也說:大師兄,既然他們這麼長時間了都還沒回來,沒準兒是出遠門去了呢;我看不如咱們去前面別的人家借宿。猴哥想了想說:呆子,你進去找找看有沒有吃的,有的話就拿點兒出來大家都吃點兒。俺憤憤地說:沒有啦!猴哥說:你還沒進去怎麼就知道沒有呢?俺說:誰說老豬沒進去,剛才咱們進去的時候老豬就已經到他們廚房裡去看過了,櫥櫃裡空空如也。沙師弟說:哎呀,那就不好辦了。
猴哥又想了一會兒說:既然找不到東西吃,那咱們還真是要到前面看看了;睡覺嘛在哪兒都一樣。俺比較贊同猴哥的說法,認為人不能在一棵樹山吊死,現在的情況就是咱們不能在一個道觀裡餓死。於是咱們就開始轉身朝著下面走去了。
就在咱們剛剛下到臺階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記洪亮的鐘聲,“咚……”,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咦!猴哥,你說是不是道士們回來了?怎麼會有鐘聲呢?猴哥側著耳朵聽了一陣然後說:不是吧,好像是遠處傳來的呢!沙師弟也覺得不像是後面的道觀裡傳出來的,沙師弟說剛才咱們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壓根兒就沒人嘛!俺想想也對,於是又決定跟著猴哥他們一起繼續往前走了。
就在咱們還沒走幾步的時候,洪亮的鐘聲就又傳來了,“咚”,嗡嗡之聲仍然不絕於耳。就在嗡嗡的聲音還沒消失殆盡的時候,俺突然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感覺彷彿天旋地轉了。過了一會兒,嗡嗡的聲音停止了,於是頭暈也就消失了。俺問猴哥和沙師弟有沒有這種感覺,只見猴哥和沙師弟也一臉茫然地說道:是啊,真的頭暈了一陣呢!俺說:不好了。猴哥問為啥?俺說一定是這鐘聲有問題,先前咱們好好的,為什麼鐘聲一響咱們就都頭暈呢?猴哥若有所思,沙師弟準備回去看個究竟,但被猴哥攔住了,猴哥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咱們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就不能猶豫猶豫;呆子說的也有道理,沒準兒這鐘聲能讓人頭暈呢,如果真是有人在整蠱咱們的話那咱們還是先離開的好,免得惹上事端。
猴哥說完之後就帶頭朝著前面的方向走動了起來,俺和沙師弟也緊跟著猴哥朝前走去了。
咱們才剛走幾步,洪亮的鐘聲就又響起來了;立馬,俺又感覺頭暈起來了。鐘聲越來越大,俺的腦袋也越來越迷糊;無意中俺看見猴哥和沙師弟同樣在搖搖晃晃的,看來的確是這鐘聲有鬼。
突然,一記高過之前所有聲音的鐘聲響起了,接著俺就感覺頭皮一麻,接著就不省人事了。待俺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咱們在一個黑布隆冬的空間裡,並且還悶得慌。俺開始招呼猴哥和沙師弟了:猴哥!沙師弟!猴哥!沙師弟!過了一會兒猴哥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呆子!呆子!聽聲音好像咱們相隔不遠。
果然,咱們一路摸爬著終於走到一塊兒了。猴哥說:呆子是吧?沙師弟呢?俺說:啊,俺是老豬;沙師弟也不知到哪兒去了呢,反正先前沒在俺旁邊。猴哥說:那咱們找找看,這黑布隆冬還真不好搞事。之後俺和猴哥就一路摸爬滾打地開始找沙師弟了。
終於,猴哥的聲音傳來了:呆子!你過來,沙師弟在這兒呢!俺尋著猴哥的聲音爬過去,然後俺就摸到了一個身體,很明顯是沙師弟的。沙師弟!沙師弟!俺和猴哥都叫喊了起來。終於,沙師弟發出了聲音:大師兄二師兄,咱們現在在哪兒啊?猴哥說:你醒了就好,老孫也不知這是哪兒呢!待會兒咱們再仔細看看,這裡面黑布隆冬的一點兒光線都沒有,還真是不方便。過了一會兒,猴哥的聲音傳來了:呆子沙師弟!你們看!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口子呢!老孫終於可以出去了。哪兒啊?俺和沙師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因為這裡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就算是有哪怕一點兒的光線也是能看見的,到那現在的情況是咱們連一丁點兒的光線都沒見著。猴哥說:在這兒呢!在沙師弟後面。
俺順著沙師弟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裡有一束微弱的、細小的光線。猴哥說:你們倆先在這裡面待著,待俺老孫出去看個究竟,然後老孫再想辦法弄你們出去。俺說好猴哥啊,你可千萬不能把咱們丟下不管啊,你可千萬要回來救咱們啊。猴哥說呆子你放心,老孫豈是那種人?沙師弟說是啊二師兄,大師兄什麼時候丟下過咱們?於是俺又不說話了。之後猴哥就沒聲兒了,看樣子是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猴哥就又進來了。呆子!沙師弟!啥事兒?咱們都在這兒呢!俺回答說。猴哥說:不好了,咱們現在就在剛才院子裡的那口銅鐘裡面,外面站著一群道士,看來剛才咱們就是被他們抓進來的。俺說猴哥你也真是的,既然知道咱們現在是在銅鐘裡面,那你把銅鐘掀開不就完事兒了?又或者是跟那些道士掐架,讓他們幫忙開啟這口銅鐘;你還進來幹嘛?猴哥說:呆子你知道什麼,老孫看外面那些道士一個個都不是那麼好惹的,再說了,這口銅鐘至少有好幾千斤,老孫哪兒能順利地搬動?沙師弟想了一下說:大師兄啊,咱們何不從裡面三個人一起使勁兒呢?說不定咱三個人的力量就能把它掀開呢!猴哥想了想說:嗯,是可以試試。於是咱們三個就都站起來了,然後站在一邊,然後使勁兒地推銅鐘的邊緣。
果然是銅鐘,先前俺還以為是牆壁呢;現在一摸冰涼冰涼的才知道猴哥說的是真的。但遺憾的是,無論咱們怎麼用力,銅鐘都依然紋絲不動,彷彿生了根一般。沙師弟說不好了,看來咱們又遇見高手了。又費勁兒推了半天,銅鐘仍然沒有一絲一毫好挪動的樣子。猴哥說:算了,咱們也別白費力氣了,正好又還沒吃飯,還是先歇會兒想個辦法。俺一屁股坐下來,說道:是啊是啊!都快把老豬累死了。猴哥說:呆子,你和沙師弟還是先呆在裡面,老孫出去跟他們會會,看能不能搞定他們,如果能搞定的話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搞定的話那就只能到時候再說了。沙師弟說這樣也好,那猴哥你就先去吧。
之後猴哥就沒有聲音了,看樣子是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了打鬥聲,乒乒乓乓的。沙師弟顯得很擔心地說:二師兄啊,你說大師兄會不會有事啊?俺懶洋洋地說:管他呢,現在最要緊的是儲存咱們自己的實力,等待會兒有機會了說不定還能幫猴哥他搞定那面那幫人呢;你在這裡面又幫不到忙,純粹是乾著急,省省力氣吧。
估計是沙師弟覺得俺說得有道理,因為後來他果真的一句話也不說了。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地小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得哐噹一聲響,彷彿地動山搖一般。沙師弟警覺地問:哎呀,會不會是猴哥被他們打敗了?俺說沙師弟你傻啊?就算是猴哥被他們打敗了那也發不出這麼響亮的聲音啊;猴哥他又不是泰山,哪兒會哐當響呢?於是沙師弟又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猴哥的聲音響起來了:呆子!沙師弟!猴哥啊?咱們在這兒呢!俺回答說。猴哥摸索著過來了。猴哥說:哎呀,不好了,剛才你們聽見哐噹一聲響了沒?俺和沙師弟都說:聽見了,咋地?難不成猴哥你受傷了?猴哥說:老孫倒是沒事,只不過咱們外面又被一口更大的銅鐘罩住了,現在連俺老孫都徹底地沒辦法了。也就是說現在外面罩著兩口銅鐘?沙師弟問。是啊!猴哥顯得很惱火地回答說。咱們就趕忙商量怎麼想辦法了,之所以猴哥說連他也束手無策,是因為外面那口更大的銅鐘上一點兒縫隙都沒有,結結實實地,所以他也不能出去了。
正當咱們竊竊私語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嗡”地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發麻;嗡,接著又響起了第二聲;嗡,接著又響起了第三聲……伴隨著巨大鐘聲響起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給我用力撞,等把他們全都撞昏過去之後再活捉他們!很惡毒的樣子。原來如此啊,咱們現在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麼?隨著一聲大過一聲的鐘聲響起,俺覺得腦袋越來越大了,並且俺還聽見猴哥和沙師弟同樣在“哎呀”地叫喚,估計是忍受不住了。嗡,最後,隨著一聲巨大無比的響聲,俺終於一頭栽了下去,終於不醒人事了。
待俺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一個柱子上了,前面站著許多人,全都是道士。再仰頭看看,結果俺看見了一個非常大的房間,很高很寬敞,好像咱們之前進來過,不知是不是道觀的客堂。猴哥和沙師弟同樣被綁住了,就在離俺不遠的一根柱子上,此時同樣是肥頭塗臉垂頭喪氣的。
前面的道士見咱們醒過來了,立馬就有一個老道士走了過來,在咱們跟前晃悠來晃悠去地看,彷彿要將咱們看穿似地。看了一會兒,老道士開口說話了:來人啊!好生地看著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明天中午就拿他們做午餐,人人有份!是!立馬就有人應承道。之後老道士就離開了,只剩下一群年輕的道士在那兒看著咱們。
他們吃飯的時候俺不禁肚子咕咕叫起來。
什麼聲音?一個道士警惕地問。沒什麼,只是俺老豬的肚子在叫喚罷了;老哥啊,能不能給點兒飯吃?老豬都快餓死了!那個道士頭也不抬,繼續吃他的飯去了。突然,俺又想到了一個吃飯的好主意,於是俺就大聲地對那些看守咱們的道士說:喂!俺要見你們老大!老豬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訴他!剛開始沒一個人理會俺的,但最後俺說了一句話之後他們就站起來出去找那個老道士去了。俺說的那句話是這樣的:俺這個訊息非常重要,如果你們膽敢不上報、而耽誤了的話,你們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因為這件事關乎你們老大吃咱們肉的切身利益。
於是,剛一說完就有人出去了,看樣子是去找那個老道士了。俺不禁竊喜,為自己的計謀得逞。猴哥在旁邊說:呆子,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啊?俺說這是個秘密,是不能夠告訴你的。過了一會兒老道士果然來了。老道士走到俺跟前問道:你!啥事兒?很不耐煩的樣子。俺說:老哥啊,你是不是打算明天把咱們吃掉?老道士沒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俺。俺知道他這是預設了,於是繼續說道:你既然是想吃咱們的肉,那就一定想吃最新鮮、最有營養的對吧?俺說完這句話之後故意停頓了一下,只見老道士仍然怔怔地看著俺,似乎在等待俺的下文。見把老道士的胃口提起來了,俺又繼續說道: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讓咱們餓肚子的話明天咱們身上的營養就會大大減少,那你不就虧了麼?如果你現在給咱們點兒飯吃,明天就能吃到最新鮮的人肉;今天你們不過是犧牲一點點飯菜而已,相比之下你會不會覺得這很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