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毛頭子一事無知,真是錯過了一出好戲,百里無香笑道:“可惜你來遲了,一段故事,倒是漏聽了!不過,我要的人命,倒是不會漏!”罷便伸出花針攻擊慕青衣,試圖搶回她手中的孩子。
慕青衣三兩下,身姿如翩翩玉蝶,巧妙躲過花針。周舒媚瞧見孩子在慕青衣手裡,只得轉眼向乞求道:“青衣,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從前是舒媚錯了,我給你磕頭……”
慕青衣一把拉起周舒媚,將孩子交到她手上。
周舒媚立即抱緊了孩子,依偎著一番親暱,正欲要逃時,才關注到孩子身上的黑斑,她驚恐地喚:“孩子,孩子!”
“青衣,求求你,拿解藥救救我孩子。”周舒媚哭的梨花帶雨,從前百般針對的人,今日卻要跪在她的腳下。
“我過,他沒救了,生下來本救活不過幾個時辰。”慕青衣冷冷地。
蘇詮趕緊過來望了眼孩子,喉嚨欲動不動,慢吞吞地問:“百靈宮的繁縷,也沒辦法嗎?”
“哪怕是晏姜在,她也束手無策。”
百里無香大笑起來,就像一道道霹靂滾在地上,“這孩子,生下注定是活不了幾個時辰,周舒媚,你可知,這是叫做自食毒果!”
周舒媚頓時就像發瘋一樣抓著四地的泥土,好似那泥土是百里無香,惡意地:“不,我練了毒攻百毒不侵的,況且我懷孕後我也再沒練過毒功,一定是百里無香在暗中給孩子下的毒,蘇詮,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殺了這個毒婦,不,要千刀萬剮!……”
慕青衣心下頓起幾分憐惜之意,再望了一眼那孩子:“這是母胎裡帶來的毒……”
大家聽了慕青衣的話,紛紛將目光投向百里無香,她笑了笑道明:周舒媚,你還真以為我讓你練的毒功會百毒不侵,你還真以為是你專練的毒攻,你難道沒發現麼,我跟謐兒從不練你那套毒功,你所練的毒功,每精進一層,花毒就會逼近體內慢慢累積一層毒素,其實練功的時候你一剛開始就覺察到不對勁了,被我三言兩語地就打消了你的顧忌,這都因為你實在太蠢了!”
“嘣”一聲,聽了實話的周舒媚忽覺得大腦裡的神經崩潰了,這時才明白,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個栓線的人偶,是他們的棋子,一直都是別人用來對付蘇家,對付周家的棋子。不論是這場懷孕,還是上次的燕王借兵滅了日月宮,自己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周舒媚此時已崩潰,她的目光忽然轉到一旁的慕青衣,陰鷙地對百里無香:“你該知道,蘇詮喜歡的人不是我,為何如今慕青衣卻好好站在這裡,你該針對她,那才是戳了蘇詮的心頭肉!”
慕青衣聽到此言,面如冰霜,不為之所動,彷彿與她無關。
百里無香走到舒媚旁邊,尖利的指甲托起她的臉,毫不遮掩地帶著怒氣,“你急什麼,愛蘇詮的,或是蘇詮愛的,都是我視為仇敵的!所以我要你們一個個都在我手裡毀滅!”
“百里無香,你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卑鄙的人!”周舒媚的目光尖銳地盯著百里無香,意圖分散她的視覺,懷裡慢慢抽出不知何時藏的匕首,像一頭猛獸忽然撲起向百里無香。
刀子未逼近百里無香,被她一拋,就變成了空中一道美麗的弧線,有流星墜落般的悽慘亮光,直直插入地上。
她佛了佛袖子,高傲地:“丫頭,想殺我,你還嫩了些。”
周舒媚見匕首被打落在地上,嘴角揚起冷笑一聲,她感覺得到,一道聚散的毒像散開的流沙,漸漸侵入心臟四肢,很快,她就會被捲入這個巨毒的漩渦裡。
“哈哈!”她這一笑,亦是在笑自己,也在笑別人,“我周舒媚這一生高傲無比,可憐都在被人算計!十月以來我堪受你掌摑折磨,我支撐著,努力掙一口氣,無非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今日既然已定局如此,我也不甘於死在你手下,倒不如我自己動手來得體面!”著拿刀的手一揮。
慕青衣聽出周舒媚的言外之意,準備要制止她手上的動作時,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匕首深深插入周舒媚的心臟,一陣陣黑血如墨般順著刀柄淌淌出來,濺到地上,成了一幅悽美的墨梅。
“舒媚!”三人一齊異口同聲,倒下的那個女子,目光柔和倒影出上那朵像孤花一樣伶仃漂泊的白雲,清澈又純潔。蘇詮來到她的身邊,眼淚大顆大顆滾在她的臉龐上。
周舒媚弱弱望著慕青衣,遺言斷斷續續:“你,你好好,好好……”邊邊抓著蘇詮的手,還想努力地些之時,只吐出一口血沫子,閉上眼眸,命薄如紙,無力回。
一句“你跟蘇詮要好好的”也成了不完整的祝福。可是,這個不完整的祝福,也是一個可怕的伏筆。
蘇守望老淚縱橫,劃入皺紋裡的淚光亮出晶瑩的反光,“香兒,諸多恩怨終究是因我而起,此時你拿我的命去也就了結了吧!”他此時已準備好,甘願由百里無香處置,只是為保住兒一命。
百里無香不理會他,殺人如麻的眼神拋向慕青衣,道:“慕青衣,下一死的人,要輪也是輪到你!”
蘇詮慌了心,護在她前面,“有我在,你休要動她一下!”
“哈哈哈,憑你麼?憑你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聊大男人麼?你也保護不了慕青衣,想必現在的她,已是毒入骨髓,體內的毒藥馬上就要發作,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你面前!”百里無香慢條斯理地。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
慕青衣很是驚奇的表情。
“自然是在你不經意間的時候,定然不是今。”
慕青衣自覺得近日以來身體並無異樣,沒有絲毫不適,什麼時候百里無香的毒竟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覺了。她自把脈象,仍茫然地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