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擬月見容長恨恢復過來才放心閉眼昏去。
容長恨揹著周擬月離了北斗山,到一處客棧歇下,她仍然昏迷不醒,他便在一旁端水侍藥。
容長恨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局勢,魔石的戾氣隱藏在他體內,今後魔石每逢每逢月圓之夜,便加以月光魔化。魔性不除去,無疑是禍害。昨晚就傷了周擬月,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以後每逢圓月,我該如何自處?”容長恨對著那塊魔石,心口亦有實在難喘,彷彿有什麼卡在心頭,彷彿快要窒息了。
周擬月喚他,容長恨以為她夢話,仔細看時才發現周擬月早已醒來。他收起魔石過去將她扶起,輕聲暄寒:“擬月,你醒了。”
她早醒了,見他才將收起魔石,知他為何事煩憂,說道:“你可知,那時的你簡直嚇壞了我!”
“我竟傷了你,原來這魔石的魔性的確能夠讓人喪失理智,我想,今後你該離我遠些才好!”容長恨越說越不敢看她,聲音也越說越小。
周擬月可恨自己無能為力,不能為容長恨做些什麼,“容大哥,這些並非你的錯,你已經很好了,若魔石在褚斫手裡,只怕我們都活不成了。我早已打定主意跟著你,就算你傷了我八九十次我仍不在乎。”她一面說,臉色蒼白著,說的話仍鏗鏘有力。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不怕死的女人,而且還固執不聽勸,容長恨心頭湧上一絲怒氣,帶些情緒向她吼:“你比難過我難過,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們永遠都夜郎自大!不可救藥!我會傷了你們,甚至殺了你們的!”
周擬月急得從床上爬起,光著腳下床走到容長恨身旁,生怕他衝動離開,抓著他說:“可是我怕你受傷,你可知那才是我真正的傷!”
這一切,都出乎於容長恨的意料,他原本以為憑著自己的本事能不負晏姜臨終所託,如今發生了,卻始料至極。他推開她,“若我不受魔石的控制,我定安心此行你跟隨我身邊,但並非如此,我們就此分別兩路!”
說罷容長恨離去。
出了客棧門,容長恨也不知自己該去何處,何處所歸?天大地大,究竟容不得他安身,如今已是殘軀一副。
萬事皆因神石引起,倒不如回北斗山,待在那裡一輩子!
容長恨已打定主意,一路回到北斗山。半途中,容長恨察覺身後有人,一轉身,就見周擬月跟在身後。
“你還跟著我回到此地?”
周擬月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是”恐遭他嫌棄。
她微笑,“你去哪,我就在哪!”
“隨你。”容長恨冷淡吐出兩個字,繼續向前走。忽然後面一陣撲聲傳來,容長恨回頭見周擬月暈倒在地。
“擬月,擬月?”
周擬月仍不醒。
容長恨自責又著急,忽然周擬月睜眼笑道:“我那是裝作給你看的,誰叫你半路上就要棄我!”
她越來越頑皮了,容長恨忍俊不禁。其實他是開心的。
兩人走到北斗之陣,周擬月問:“容大哥,你為何又要回到此處?”
“身上有魔附身一日,我便待此一日。好讓我以後心都能平靜,妄生貪念!”
周擬月也決心許下承諾:“容大哥在此一日,擬月便待此一日!”
容長恨望著周擬月,心想:這個跟屁蟲無法放棄了,趕了她多少回,怎麼都拗不過她。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生死相許的情,大概就是她的模樣。此等陪我生死相隨的女子,世間能有幾人?晏姜是第一個,擬月就是第二個。
再無第三。
周擬月見容長恨望著她發呆,笑問:“容大哥,你這樣瞧著我作什麼?”
容長恨只知道抿嘴笑,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