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恨不像周擬月可以放下太多的事情,他這一輩子,揹負了太多東西,不可能輕鬆了,“我定不負晏姜交代的事。”
周擬月沒有說什麼,兩個人順著通往山頂的路。
北斗山好高好高,高得不像一座山,像要通往蒼穹的路。其中沒有任何花鳥走獸,越往上攀登就越喘不過氣,如果沒有容長恨跟周擬月的氣息,那麼這座不周山,將沒有任何生靈。
半晌,藍天白雲伸手可觸控,可一伸手,又遙遠得十萬八千里。一直走,直到路的盡頭,沒有一條通行之路,便是頂峰了。
屹立於頂峰上的石崖,的確有四處缺石之角。在缺角旁邊,還有一尊石像守護,千年了,海亦或枯,可這座石像不會爛,瞬間讓人莊嚴敬畏。
周擬月望著那座石像打了個寒戰,想著傳說中的故事,她居然在想像這座石像會不會動個胳膊說句話。盯了半晌,確認石像是個死人,她又覺得跟以前去寺廟裡燒香拜佛看見的佛祖沒有什麼區別。
晏姜說過,要將那四個空石之位銷燬,褚斫手中的魔石便歸不了位。
彷彿有一刻猶豫,容長恨持九穿星劍的手停頓了,他的劍,也是神石的一部分了啊!另一塊神石在褚斫手上,只缺另外兩塊神石,江湖,朝堂,人人追逐的東西,將會唾手可得。
世界上,有幾個人會尋到北斗山呢?即使尋到了,他們怎麼又知道北斗山跟不周山的關聯呢?
北斗山就是不周山,這個秘密,彷彿只有他跟身邊的周擬月知道。
突如其來的誘惑,容長恨猶豫了。
誰想得到就在這麼短短猶豫的時間裡,褚斫狂妄的笑聲如雷貫耳。
面對此時的褚斫,吃驚,憤怒,懼怕,擔憂,各種表情都是容長恨跟周擬月意想不到的。
容長恨冷冷問,眼睛裡的紅血絲彷彿要綻開紅色的光芒,“你是何時跟在我們身後的?又是如何躲過了那北斗陣圖?”
褚斫得意的嘴臉,可惡至極,“容長恨,你想不到吧,你以為已經甩開了我,其實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悄無聲息的跟蹤,容長恨又小看褚斫了,同時,也在高估了自己。
褚斫不多廢話,早破不及待,掌中的神石揮去魔石的缺口,再快一點,他就得逞了,九穿星劍的劍鋒擦石而過,亮出無法讓人直射的光芒,魔石相互抵抗,一正一負,一陰一陽,像兩條毒蛇一樣交纏環繞,在缺口位旁迴圈遊走,不分伯仲。
此時,最怕的就是逐漸入夜,巧逢今夜月兒偏圓,褚斫暗自得意將要得逞,順便能將容長恨的寶劍一塊奪來,待烏雲褪去那刻。
褚斫失去理智,得意笑道:“連老天也在幫我,過了今晚,我馬上就可以操縱魔石,不被魔石所反噬,然後待我聚集神石,我要看著你們一個個曾經瞧不起的人在向我跪地求饒!”
容長恨有些不受敵,頃刻間,烏雲褪去,明月相見,今夜的月光對魔石而言,無異於如虎添翼,助長魔力。容長恨來不及再多想,孤身躍去,以身擋住魔石正在吸收的那束月光,魔石散出的魔力如一把大鐵錘,狠狠重擊了容長恨。
周擬月嚇得大叫:“容大哥!”
容長恨受了魔怔,臉色紫黑,在神石面前魔性大發,力大無窮,像瘋,卻又比瘋子更可怕;說魔,卻又魔還要厲上三分。
容長恨仍有半點意識,只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持劍朝眼前的褚斫狠狠刺去,奪過他手中的魔石攥在掌中。
褚斫不敵,見事不妙,便倉皇逃去。
被魔石控制頭腦的容長恨心中再無半點意識,失去神智,持劍去追褚斫,想要趕盡殺絕,卻被周擬月阻止。
她抱住他,以身軀相攔:“容大哥,容大哥…不要這樣,別去,你會沒命的!”
容長恨掙扎了幾下,要走時大腿又被周擬月拖住,他憤怒到極點,六親不認,一腳踢開周擬月。
周擬月受不住容長恨的猛腳,撞到石頭上大吐鮮血,仍拼命拖住容長恨:“容大哥…”
空中的圓月一點點隱匿在烏雲裡,容長恨的魔性退去,才清楚眼前之事。
“擬月!”容長恨忙去扶她,心中難免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