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胡謅的藉口,但是也不算完全杜撰,她的確是犯了欺君之罪。不管是她身為前鎮國公府的遺孤,擅自隱瞞身份苟活,還是她女扮男裝地混進官宦的隊伍裡,這些事情一旦暴露,搞不好就是個欺君之罪。
蘭管家似乎是被她這番話鎮住了,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沉吟片刻,還是不死心地追問一句:“此話當真?那殿下對她又是什麼想法?”
藍寶寶深吸一口氣,回道:“殿下對她沒有那種心思,當初帶她進府,不過是報恩罷了。您也看到了,那姑娘十分謹慎,從來不敢露臉。”
蘭管家終於被她的胡謅說動了,卻還是有些不理解,“殿下報什麼恩?既然無意,為何又要把一個姑娘家藏在自己屋子裡呢?據我所知,殿下從不會做這種引人誤會的舉動。”
藍寶寶張口結舌,說出一個謊就要用十個謊話來圓,可她都是即興發揮,哪裡能編的那麼天衣無縫呢。
她擔心繼續說下去反而會引起蘭管家的懷疑,
“咳……”
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一陣輕咳,瞬間吸引走兩個人的注意力。
“殿下,您醒了?”
蘭管家和藍寶寶同時撲到床邊,觀察床上的人。
蘭管家撲上去就是一通詢問,金凌洛剛剛甦醒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愣怔許久才簡單回了個“嗯”。
蘭管家還想再問,就被金凌洛搶先一步阻止,“蘭叔,您先出去吧。”他的聲音聽著明顯比平時虛弱,但威懾力不減。
蘭管家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先退下。
寢殿裡很快只剩藍寶寶和金凌洛,那一刻時間和空氣放佛都凝固了,倘若事情發生在前兩天,藍寶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把人抱住。
但現在……她不敢再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了。
“嘶……”寢殿裡忽然響起男人隱忍的抽氣聲。
藍寶寶一直面對著金凌洛,自然也能看到他正努力從床上坐起來,後知後覺地驚醒,連忙伸手把人扶起來。
金凌洛靠著軟墊坐穩,目光一直流連在藍寶寶臉上不曾移開,然後對她拍了拍手,張開雙臂。
藍寶寶一怔,對上他那雙含笑地眸子,險些又沉淪進去。暗自掐著掌心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迅速上前抱了一下又迅速退回。
金凌洛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錯愕,總感覺剛才那個擁抱非常不真實。
“殿下,能讓小人看看您身上的傷勢嗎?”藍寶寶微垂著眸子問道。
這樣生疏的說話方式在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金凌洛緩緩蹙起眉頭,有那麼一瞬間他誤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阿寶……”
“殿下,還是先讓小人看看您的傷勢,別的事情都沒有您的身體重要。”藍寶寶往前挪了挪,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
金凌洛看她一臉的嚴肅認真,滿眼心疼,又覺得剛才心裡冒出那股異樣可能只是他的錯覺。
藍寶寶輕手輕腳地脫掉男人的上衣,精壯的胸肌,曲線分明的腹肌,結實有力的臂膀,原本應該是一道充滿力和美的風景,現在卻因為橫七豎八地大小傷痕,血跡和膏藥地互相疊加,顯得特別觸目驚心。
藍寶寶哆嗦著手不忍多看,七手八腳地又把他的衣服穿回去。
光是這些地方就有這麼多傷痕,只怕後背和腿上也不會少,藍寶寶實在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莫怕,都是皮外傷,養幾日就好了。”金凌洛抬手去揉她的腦袋,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頓時又僵住了身體。
藍寶寶連忙握住他的手慢慢放回去,溫聲說道:“你還受著傷呢,別再亂動了。下次……不要再這麼做了,不值……”
“這些傷比起阿寶的安危根本不算什麼。”金凌洛輕笑一聲,用輕鬆地語調安慰道:“你也不用內疚,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藍寶寶再次掐住掌心,鑽心的疼痛讓她打了個激靈,從昨晚開始就積壓起來的情緒,在這一刻,在面對男人毫無保留地信任和關懷時,即將有崩塌的趨勢。
“我知道你很強,但你貴為王爺,凡事還需先考慮自己,你的安危關係著整個凌王府,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能這般拼命。”藍寶寶極力讓自己表現的很平常很公正。
金凌洛再次蹙起眉頭,奇怪地打量著藍寶寶,低聲問道:“阿寶,你可是因為受了驚嚇,所以才一直胡言亂語?”
啪地一聲,身體裡那根繃得最緊的弦也斷掉了,她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殿下,小人很清醒,句句皆是肺腑之言,還望您日後做事能夠三思而行。”藍寶寶暗暗深呼吸。
金凌洛終於確認,之前的一切都並非錯覺,阿寶的確不對勁兒。
“是不是那些綁匪對你做了什麼?你別怕,還有我在呢,這次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