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保赫跟兒子達成協議後就立即把網貸公司的窟窿堵上,再不濟,第二天一早就把給網貸公司把錢划過去,也許,事情就不會這麼糟糕了。
可惜的是,父子倆誰也信不過誰,夏保赫在沒有拿到那份假遺囑之前,一直按兵不動,而夏南風在父親沒有立遺囑,指明自已是他唯一的財產繼承人之前,也不肯讓孫華拿出躺在保險櫃的那份假遺囑。
等父子倆委惋而含蓄地向孫華表達清楚各自意圖的時候,時局已經在悄然地發生改變。
父子倆接到網貸公司催款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只各自悄悄地把手機設定成靜音模式。孫華在接到網貸公司的催款電話和簡訊的時候,十分詫異。他完全不敢相信夏南風會染指網貸,但當著夏保赫的面,他不願說破此事。可在接到一連串的催款電話和簡訊後,他明白,眼前的這個富三代,已經深陷網貸套路了。
夏家的後代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不爭的事實,孫華為益百永服務多年,對夏家的底細早已瞭然於心,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他懂。他只是為夏家提供法律服務的律師,不在他服務範疇的事務他一句話也不願多講。
按規矩收了費,他不動聲色地當著夏南風的面,替夏保赫擬訂遺囑,讓夏保赫簽字畫押後,鄭重地放進保險櫃,這才把保險櫃裡的那份假遺囑拿出來交給夏保赫。
夏保赫一看那假遺囑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這份遺囑是假的,他根本就分辯不出上面的簽名居然是偽造的。天可憐見,老爺子總算挺過來了,否則,這個時候恐怕就輪到他坐蠟了。他本想把這份假遺囑毀了,猶豫了一下,又把它放進自已包裡。
夏南風有些不解,“爸,這玩意你留著幹嘛?”
夏保赫有一種直覺,兒子連老爺子都等得不耐煩,哪裡有耐心等到自已百年之後。自已現在控制他已經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現在他逼著自已立遺囑把他作為自已唯一的財產繼承人,一旦他認為自已擋了他的財路,自已恐怕就連命都保不住了。
在沒有想好對策之前,這份假遺囑說不定哪一天能派上用場也未可知。經過昨天晚上以後,父子間的隔閡已經更深了。他沒有回答兒子的問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先回個電話。”
這本是搪塞兒子的話,沒想到,他拿出手機才發現,手機差點被打爆了。不光是網貸公司,還有老爺子和凌薇等人的電話。
他心裡暗叫不妙,卻見兒子已經接起了一個電話。夏南風雖然沒開擴音,夏保赫仍然聽見了父親在電話裡咆哮的聲音。
“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為什麼不在辦公室,網貸公司催款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夏南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蒼白,口吃著說,“爺爺,你,你聽我跟你解釋。”
手機裡傳出夏北巖怒不可遏的聲音,“不管你在任何地方,馬上給我滾回辦公室,我要聽你當面解釋。”
“是爺爺打的電話。”放下電話,夏南風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接著跺著腳說,“完了,完了,肯定是網貸公司的人已經開始給我通訊錄的人打電話了。爸,火燒眉毛了,你趕緊把錢打過去,讓網貸公司的人別再打電話了。”
夏保赫十分氣憤,“網貸公司的人也太可惡了,又不是不還他錢,這麼快就開始給通訊錄裡的人打電話,這不是成心讓人難看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快打錢吧,他們再這麼催下去,我就身敗名裂了,哪裡還有顏面見人。”
夏保赫卻冷靜了下來,“驚動了老爺子,事情就變得更復雜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如何向老爺子解釋,為什麼要向網路公司貸款,貸出來的錢花到了什麼地方。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你花錢僱人追殺夏天歌,他肯定饒不了你。”
夏南風沒想到還有這一層,聽父親一說,頓時傻眼了,“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夏保赫急得團團轉,“我要是替你還上這三百多萬,我又如何解釋我哪來的這麼多錢。”
“爸,你什麼意思,我可是遵照承諾,把那份遺囑交給你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悔,不想替我付這筆錢吧。”
夏保赫緊急思忖著對策,最後咬了咬牙說,“事情已經揭穿,老爺子是不會看著不管的,索性就讓老爺子來收拾殘局好了。但老爺子的辦公室你是不能去了,趕緊回家收拾一下,離開漢東,到外面避避風頭。”
夏南風氣急敗壞地說,“爸,做人不能言而無信,你答應了替我還錢,現在卻把事情推到老爺子頭上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想耍賴?”
“愚蠢,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從網路公司貸款,可以說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要是老爺子追查起我的錢的來歷,那就出大事了。你現在只是暫時出去避風頭,等老爺子氣消了,你再回來,至多不過讓他罵你一頓,這事就回去了。”
夏南風被父親說服了,但是,他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從來沒離開過父母一步,現在突然讓他出去一個人生活,他頓覺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