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反唇相譏,“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人商家的房子,要是你們家自已掙的,我倒佩服你們家有本事。你不過是跟兒子一起倒插門的人,有什麼值得在我面前眩耀的。”
陳淑芬頓時跳了起來,“倒插門怎麼啦,倒插門礙著你什麼事啦,我兒媳婦對我孝順,把我們老兩口接來享福,一個心甘一個情願,你管得著嗎?我兒媳婦嫁到我們顧家,陪嫁一棟別墅,兩輛豪車,還給我們老兩口買了不少新衣服。你們家呢,除了喝我兒子的血,找我兒子麻煩,還能做什麼。”
張桂花氣暈了頭,“你要這麼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別以為你兒子平安放回來了,我現在就去警局,你信不信我讓你兒子馬上人頭落地。”
顧昊陽和陸婉怡從樓上來下,聽到張桂花說這話,兩人嚇得臉都白了,陸婉怡撲到張桂花面前,“媽,這話可不能瞎說,要是讓外人聽了,可不得了。”
張桂花知道自已說失了口,嘴上卻不肯服輸,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啦,你眼睛一閉倒是走了,留下你老媽無依無靠受人欺負啊。”
顧昊陽趕緊上前扶她起來,“媽,大過年的,你這麼哭,要是讓人聽見了可不好。”
陸長功冷冷地說,“老話說,寧願跟著討口的兒,也不願跟著當官的女婿,我現在才知道,這話說得真真的。我又不是沒兒子,是有人把他害死了,真要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不過了。”
顧大年卻不依了,“親家,你兒子死了,關我們啥事,你說這話,想威脅誰呢?”
顧昊陽又趕緊勸自已父親,“爸,你就少說兩句吧。”
顧大年把眼睛一瞪,“憑啥要老子少說兩句,沒出息的東西,你老丈人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子還偏不信了,看他要幹什麼?”
陸長功獰笑起來,“你真想看我幹什麼,不後悔。”
陸婉怡被嚇得臉色蒼白,“爸,大家氣頭上說的話不能作數的,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呀。”
張桂花哭得跟唱歌一樣,“我苦命的兒呀,我辛苦懷胎十個月才把你生下來,卻讓那個挨千刀地把你害了,你死得冤啦。……”
陸長功恨恨地說,“你們家請傭人還給工錢,你媽來你們家當不要錢的老媽子,還遭人埋汰,這是什麼世道?”
陸婉怡跟顧昊陽對視了一眼,把母親從地上拖起來,“媽,天不早了,先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們回家。”
張桂花怒氣衝衝地說,“氣都吃飽了,還吃個屁,老頭子,我們現在就走,也免得在這裡看人家臉色。”
顧昊陽鐵青著臉,“爸,要走也得吃了飯再走吧。”
陸長功突然感到了一陣森森的寒意,他心裡一凜,趕緊說,“不吃了,我們現在就走。”
陸婉怡只得說,“走吧,我送你們。”
汽車很快就小區甩在身後,陸長功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對女兒說,“婉怡,我跟你媽還是回老家吧,再在這裡呆下去,說不定哪一天,連老命都沒了。”
陸婉怡心裡一陣慌亂,“爸,你怎麼會這樣想。昊陽他爸媽沒文化,說話口無遮攔,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陸長功苦笑道:“本想來享女兒的清福,沒想到福沒享到,倒把兒子丟在了這裡,早知道是這樣,我們就不該來。”
陸婉怡淚流滿面,“爸,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想好好孝順你們,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張桂花也流下淚來,“婉怡,外面不知道的人以為你嫁了有錢人,不知道有多幸福,只有媽知道,你有多不容易。早知道這樣,你當初還不如聽媽的話,不上大學,在村裡嫁個有手藝的小子,日子過得不一定比現在差。”
迎面一輛車呼嘯著擦著陸婉怡的車過去,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陸婉怡不敢分心,趕緊凝神定氣地說,“爸,媽,你們先彆著急做任何決定,等我跟昊陽商量了再說好嗎?”
陸長功有些惱怒,“這事沒得商量,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買車票回老家。”
陸婉怡艱難地說,“可是,要是村裡人問起,你們的臉子上怎麼過得去。”
“要是命都沒了,面子還有什麼用?”陸長功的聲音裡含著十分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