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孤羽卻皺起了眉頭,“顧董事長年輕有為,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把梅花說得如此落寞悽清,好像有點不應景呢。”
顧昊陽心裡有些酸溜溜的,“孤羽,你和天歌都是直呼其名,叫我董事長,是不是跟我有些見外啊。”
墨孤羽笑道:“我們曾經是一條戰壕的戰友,哪會跟你見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以後就叫你昊陽了。”
他轉而笑道:“我只念盧梅坡《雪梅》的下半首吧。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夏天歌笑道:“這首詩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值得詠思。這下該我了。”
她站了起來,輕輕呤道:“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猶餘雪霜態,未肯十分紅。”
墨孤羽嘆道:“王十朋的起筆手法就是與眾不同,這首詩活潑而有趣,把梅花人格化了,天歌選這首詩自是別有深意。”
這一頓飯,讓顧昊陽終於知道,什麼叫陽春白雪,什麼叫下里巴人。人家在談論詩和遠方,而他,不過是在苟且而已。
他不知道的是,夏天歌和墨孤羽今天也只是一時興起,平時的生活也沒有呤詩作賦這麼浪漫。
酒至半酣,夏天歌便適時地提出告辭了。
墨孤羽替夏天歌找了代駕,目送著夏天歌上了車,這才對顧昊陽說,“昊陽,咱們真人不說假話,你現在是有婦之夫的身份,跟天歌還是保持距離吧。”
顧昊陽身子一陣發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意思。”
“天歌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前妻的閨蜜。”
“那又怎樣,你難道沒看出來,你妻子對天歌的敵意嗎?你妻子為什麼會追到夏家別墅,她在擔心什麼?”
顧昊陽沒辦法跟墨孤羽解釋這一切,只喃喃地說,“陸婉怡是個瘋子,她神經過敏,你不用理會她的。”
墨孤羽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這樣評價自已的妻子,這太不可思議了。你們結婚的時間應該不長,為什麼說話會如此偏激?”
顧昊陽拍了拍墨孤羽的肩膀,“孤羽,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有自已的苦衷。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是無法理解我的無奈的。但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墨孤羽淡淡地說,“我只是不願意天歌再授人以口實,受到傷害。”
說話間,他找的代駕到了,於是跟墨孤羽揮手告別。
回到家裡,他有一種灰姑娘的水晶鞋掉了被打回原型的感覺。他的頭又開始痛了。妹妹顧正梅一家走了,陸婉怡以前請的保姆另找了活,不肯再回來,陸婉怡打電話給家政公司,讓他們安排了新的保姆。因為沒有主人安排,兩個新保姆做事沒有頭緒,把家裡弄得一團糟。
顧昊陽想到昨天陸婉怡說過今天出院,不禁問,“婉怡呢?”
陳淑芬窩在心裡的火這時候才發作出來,“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說她今天出院回家,這個時候了還沒見人影,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自已姑娘還不到一百天,扔給保姆就一點不管,她這個媽到底還想不想當。你告訴她,要不想當,外面排著長隊啦。”
顧昊陽估計陸婉怡是怪他沒有去接她出院,所以生氣回俯何外灘孃家了。所以,他並沒有介意,相反,陸婉怡不在家他反而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有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棉襖,顧昊陽不喜歡陸婉怡,卻莫名地特別喜歡朵朵這個女兒。女兒的喜怒哀樂不時地牽動著他的心。
朵朵雖不認生,但一下子換了生人,她便嘟著小嘴不肯笑,這讓顧昊陽十分心疼。
他從保姆手裡接過女兒,“朵朵,來,給爸爸笑一個。”
朵朵也怪,剛才還撅著個嘴,任誰也逗不笑,可一到爸爸懷裡,立刻就咧著嘴笑開了。
這一刻,顧昊陽才體會到什麼是骨肉親情,天倫之樂,他的心很快就被女兒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