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年本就重男輕女,他討厭陸婉怡,連帶陸婉怡生的女兒他也厭惡上了。
此刻他叭嗒著抽了一口煙說,“一個丫片子,有什麼可寶貝的,長大了還不是跟她媽一樣,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自已好好的女兒被父親說成這樣,顧昊陽心裡有點不快,“爸,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把對陸婉怡的怨氣撒在朵朵身上。”
陳淑芬把嘴一撇,“趕明兒把孩子給陸家送過去,她一個女人不上班,連自已生的孩子都不帶,真不是個東西。人家生孩子都沒她嬌貴,一個小產就跑到醫院住著,感情不是她出錢,她不心疼。”
顧昊陽突然心疼起自已女兒來,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粗俗不堪的農村人,如何能培養出跟夏天歌一樣具有大家閨家閨秀氣質的女孩子。想到自已在墨韻還在呤詩頌詞,回到家裡就捲入如此狗血的劇情,他不禁對自已目前的生活包括自已也厭惡起來。
“媽,朵朵還小,你這麼大嗓門會嚇著她的。不管怎麼說,她是我的女兒,也是你親孫女。求求你對朵朵好一點,就當是疼你兒子好了。”
顧大年想起女兒幾乎是含著眼淚走的,憋了幾天的火終於發作出來。
“你現在就知道疼你閨女了,你妹妹也是我閨女,你自已把她叫來,這才幾天時間,又把她攆回老家。你讓我這當爹的心裡怎麼過。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看啦,現在攆的是正梅,接下來,恐怕就輪到我和你媽了。”
只要一扯到這種問題,父母就無限上綱上線,這讓顧昊陽十分頭痛。
“我不是說過嗎,婉怡的孩子掉了,這事又跟正梅扯上關係,我當丈夫的不能不作點姿態。過段時間,等婉怡氣消了,我再把正梅叫回來,不就行了。這個家已經夠亂了,你們就別有事沒事地把事情往自已身上扯了好嗎?”
“一個孩子掉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顧大年心裡還憤憤不平,“陸婉怡也是從農村來的,這才幾年時間就忘了本了。口口聲聲說自已沒胃口,什麼都吃不下,我看啦,我們在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趁我們不注意,她胃口可好得很啦。”
顧昊陽見父親說得過份,還是忍不住替陸婉怡辨解,“爸,女人懷孩子有反應很正常,她懷朵朵的時候不也有反應嗎。你是公公,這樣說兒媳婦,外人聽到了會說你為老不尊的。”
陳淑芬坐到兒子身邊,“兒子,你爸可沒有說假話,我親眼看見她揹著我們往嘴裡塞東西。按理說,你想吃就吃唄,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可為啥要揹著我們吃呢?還有,朵朵剛過一百天100天她就有80天的身孕,這事也有點奇怪。我活了幾十歲,還沒聽說過剛出月子就懷上孩子的。”
父母這麼一說,顧昊陽頓時也警覺起來。但他知道,只要他稍露點口風,等陸婉怡回來,家裡的一場大戰就又要開始了。
他只能勸解,“媽,你就別瞎猜了,我跟婉怡一起去醫院檢查的,還能有假。”
陳淑芬見兒子老維護陸婉怡,心裡十分不快。
“正梅一個人做兩個保姆的工作,把我們和朵朵照顧得妥妥當當的,陸婉怡偏要跟她過不去。我看啦,她說正梅推她就是栽贓,她就是不願意正梅在這裡。她現在就瞪鼻子上臉,往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我說,趁著她現在孩子掉了,跟她離婚算了。”
顧昊陽不想當著女兒討論她的母親,把女兒交給保姆,“媽,上了一天班,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們也早點睡吧。”
回到自已房間,顧昊陽卻沒有一點睡意。聽父母的意思,他們好像懷疑陸婉怡懷孕不是真的。可是,自已明明看到,早孕檢測報告上是呈陽性啊。他有點後悔自已在陸婉怡小產住院後,沒有向醫生仔細瞭解情況。
如果陸婉怡是假孕,事情就很好辦了,單憑這一條,跟她離十次婚的理由都足夠了。
他今天初次領略到了上流社會詩意般的生活,家裡這種雞零狗碎的日子就變得更加難以忍受。更重要的是,陸婉怡如果帶著她弟弟陸小華到雲夢上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還未可知。如果能擺脫跟陸婉怡的婚姻,董事會那邊的壓力就會減少許多。
不管父母的懷疑是真是假,他都有必要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如果天可憐見,他能就勢翻身也未可知。
在入睡之前,他已經決定,明天就去醫院瞭解陸婉怡懷孕的真實情況。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樣開車出門,他猶豫了一下是否先到公司,但到了十字路口,他還是果斷地往左一轉,朝人民醫院開去。
他到病房的時間似乎早了些,醫生還在查房,他便靜靜地坐醫生辦公室等待。在這之前,他已經想好了措詞。
等陸婉怡的主治醫生走進來,他便熱情地迎上去,“你好,我是陸婉怡的丈夫,因為陸婉怡住院牽涉到商業保險,保險公司要求我們提供一份病歷。”
醫生皺著眉頭嘀咕,“你們買的什麼商業險,這又不是什麼大病,還要病歷,真是莫名其妙。”但他還是找出陸婉怡的病歷遞給他。
“影印以後記得還回來,我們要存檔的。”
他來到醫院門口的一個打字影印部影印好病歷,把原件還給主治醫生後,才回到車裡仔細研究起來。可惜,醫生病歷上寫的字他大多不認識,連蒙帶猜地認出幾個字,卻對病情的判斷沒有一點幫助。
想了半天,他抽出那張彩超單,來到婦幼保健院,找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醫生。
“醫生,麻煩你替我看看,這張彩超單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