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椿將謝輕言扶起:“接下來,就看夙國與墨國會在西霽千雷國入侵這一事上作出怎樣的反應。”
謝輕言:“國主就不擔心夙國到時候會與西霽千雷國結盟,一起共討墨國?”
“有寡人的夏國在,他們敢嗎?”敖椿笑道,“倘若夙國真的這麼做了,那寡人便會等他們從墨國手裡拿下霽北三城之後,以討伐西霽的名義聯合列國諸侯名正言順的收復整個霽北。”
謝輕言:“料想那時方伯大人還陷入與玄衣無垢的博弈之中,抽不出身。”
“所以只要夙國不傻,定然不會走這一步。”敖椿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照現在看來,西霽千雷國的這次入侵,確實攸關夙國之存亡。”
謝輕言會意:“國主打算出手幫夙國?”
敖椿:“幫還是要幫的,不過得看時候。”
謝輕言:“待西霽千雷國拿下霽北三城?”
敖椿:“然後寡人再出兵替夙國從西霽的手中奪回霽北三城,接著索要號稱「五戰之地」的點星城作為報酬。”
謝輕言:“輕言認為夙國不會給。”
敖椿:“那寡人就等著西霽千雷國滅了夙國再與天下列國共討西霽千雷國於霽北。”
謝輕言:“不妥。”
敖椿惑:“為何。”
謝輕言:“如今我們夏國的軍隊就駐紮在夙國邊境,倘若西霽千雷國將夙國滅亡,繼而掌控霽北半壁江山,輕言擔心天下文人會鑑於「赤焱之亂」時夙國對於我們夏國的援助為由,以‘有失仁義’對國主口誅筆伐。”
敖椿不屑道:“那些窮酸文人懂什麼。”
謝輕言:“筆墨文章有時也如手中刀劍,可在不經意間左右人心沉浮,繼而暗中影響天下大勢之走向。況且,在夏國稱霸天下之前,國主仍然需要一塊墊腳石。邯國在東,是我們的盟友;自涇渭關會盟起至今,啟、絡兩國與我們交好,延續往日情誼;然而雁國在南,抑制了我們在東霽的勢力;墨國侯狼子野心,實難為國主所用;唯有與夏國接壤的夙國,自「赤焱之亂」起便一直保持良好往來,加上不久前國主以‘聯姻之策’助夙國主雲姈暫退墨國圍城,繼而為雲凡歸來創造機遇。如今,西霽千雷國又即將在絕龍山脈打通一條西霽通往東霽的道路。”
敖椿:“你的意思是,拉攏並再幫一次夙國,再趁機藉著西霽千雷國挖穿的這條連通東西兩霽的路,然後將寡人的勢力擴充套件到西霽去?”
謝輕言微微一笑:“到那時,國主以夏國為利刃,以夙國作墊腳石,同邯國合盟開闢戰場於西霽,最後夥同啟、絡兩國向西霽宣戰,自此天下攻守之勢逆轉!整個東霽的內部恩怨,將會在此間轉為對西霽的戰火。屆時東霽列國眾心歸一,同仇敵愾,完成霽朝一統,指日可待!”
此刻,敖椿沒有說話。
他的耳邊是「隱虎」謝輕言的慷慨陳詞,心裡是翻湧于山川之間的江河湖海,眼中則是現在倚靠著凌雲閣八十七層之所見。是多年前他曾與那個存在又並不存在的女子,十六夜紅蓮之間的允諾,是「天下」。
謝輕言說的每個字,敖椿都聽進去了。
聽完之後,敖椿陷入了沉默。
或許是旭日的光輝過於刺眼,於是敖椿選擇轉過身去與謝輕言緩緩說道:“幫了夙國,就是在得罪墨國。”
謝輕言:“國主先前對夙國伸以援手,乃是出於同夙國往日恩情,若是不為了夙國得罪墨國反倒是容易失了‘道義’。”
敖椿:“那這一次呢?”
謝輕言:“為東霽復興而戰,此乃大義。”
敖椿聽罷,仰天大笑。
謝輕言見敖椿似有觸動,於是趁熱打鐵:“待西霽千雷國於霽北折戟,國主便是當世第一功臣!此番功績絲毫不亞於方伯梁懿。”
敖椿:“照你這麼說,你認為寡人該在什麼時候出手幫夙國比較合適。”
謝輕言:“不能早,不能晚,西霽千雷國將「明月·鏡月」雙城包圍之時最為合適。”
敖椿:“那時,霽北三城已淪為西霽千雷國疆土。”
謝輕言:“到時候,國主只需要將霽北三城圍住,「明月·鏡月」雙城之危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