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椿思量:“看來,先前梁懿的那封信不止寫給了寡人,想必墨衣決明也收到了。如果墨衣決明都收到了,那麼夙國主雲姈應該也收到了。”
謝輕言:“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方伯大人此舉是否是在暗示東霽列國暫且先放下各自恩怨,以大局為重。”
敖椿笑道:“暗示歸暗示,賞臉歸賞臉。倘若他能管得了,當初墨衣決明就不會撕毀「涇渭關會盟」協定,私自對夙國發起入侵。”
謝輕言:“畢竟如今玄衣無垢乃是天子身邊的紅人,有玄衣無垢為墨國侯撐腰,即便是方伯大人,也只能袖手旁觀。”
敖椿:“寡人要是梁懿,若遇閹豎攝政,必然提劍先斬後奏。霽朝建制時,武帝慕景便定下規矩‘宦官非朝臣,不得攝政事’。梁懿還是太年輕了,也太仁慈了。”
謝輕言:“方伯大人不想得罪墨國。”
敖椿:“殺了玄衣無垢,墨衣決明敢反嗎?他若反了就等同坐實墨衣氏乃玄衣氏後人的傳聞。到那時,關於玄衣氏的歷史遺留問題,自會有人先找他清算。東霽列國這邊拋開不談,單單是玄衣氏欠天瓊城的債務,恐怕就得讓墨衣決明焦頭爛額。造反?估計大旗還沒飄幾下,這墨國便再次步了玄國的後塵。”
謝輕言:“依照目前形勢來看,墨國若是勢弱,對於整個東霽而言,弊大於利。所以方伯大人對於玄衣無垢的忍讓,想必也是為了借玄衣無垢之手,令墨國為他所用。”
敖椿:“寡人承認,涇渭關一戰墨衣決明出力不小。但是他入侵夙國這件事,有違信義,怎麼也說不過去。”
謝輕言:“如今雲凡已攜兩千明光鎧自帝都北歸,料想墨國與夙國之間的戰火,很快便要再次燃起。”
敖椿:“夙國與墨國這一戰,勢必要影響整個天下的格局。好不容易讓東霽安定下來的梁懿,現在肯定很擔心,若接下來墨國被雲凡給滅了,或者夙國給墨衣決明滅了,西霽八柱國再次入侵怎麼辦。”
謝輕言:“這一戰,無法避免。到那時,無論折損的是墨國還是夙國,對於整個東霽而言都是無法避免的重大損失。”
“人心是經不起折騰的。”敖椿嘆息道,“如今千雷國的威脅迫在眉睫,料想夙國和墨國一時半會打不起來。接下來,就看梁懿怎麼做了。”
謝輕言:“據說,玄衣無垢最近剛在帝都,與一位來自天瓊城的巨賈結盟。想必現在方伯大人無暇插手霽北格局的變化。”
敖椿:“來自天瓊城的巨賈?”
謝輕言:“正是。”
敖椿:“叫什麼名字。”
謝輕言:“那位巨賈有刻意隱去姓名,所以輕言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即便是派專人奔赴帝都細查,最終也未能查出。”
敖椿疑惑:“查個名字也很難嗎。”
謝輕言:“那位巨賈只結交權貴,很少在外露面。不過據暗探回報,天瓊城「曦」字商行的老闆嶽非言,經常出沒於帝都。”
敖椿:“所以你懷疑那巨賈是嶽非言?”
謝輕言:“雖無證據,但極有可能。”
“若真是嶽非言與玄衣無垢聯手,那就有意思了。”敖椿若有所思道,“一個刻意隱去姓名的天瓊城鉅商,這是怕天瓊城追責嗎?”
謝輕言:“恐怕天瓊城現在並沒有什麼空,去管這些。”
敖椿:“有故事?說來聽聽。”
謝輕言:“暗探來報,自二十七家商行的會長顏楓因涉及幾樁與黑天教相關的生意,而被暫時罷免之後,「夑」字商行的老闆也就是天瓊城副會長江雉,暫代顏楓之位。期間以權謀私,扶植中小商行,並壟斷命脈產業,敵對其餘二十多家商行,更是藉著雲凡大鬧天瓊城時,沒收了一名傾向顏楓的王姓商人所有資產。如今的天瓊城處處怨聲載道,但又怒不敢言。”
敖椿疑惑:“黑天教?這世上還會有黑天教嗎。”
謝輕言:“不排除這只是江雉為了奪權而編織的謊言,用來陷害顏楓致使其大權旁落。”
敖椿思量道:“若是天瓊城都亂了,那麼這個天下也離大亂不遠矣。這恰恰應了前段日子,你與寡人博弈時所說的那些話。”
謝輕言:“一切皆為天意。”
敖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首朝謝輕言投來讚許的目光:“不愧是「縱世三言」的「隱虎」,從來都沒有讓寡人失望。”
謝輕言躬身長揖:“能得國主賞識與厚愛,乃輕言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