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迸發間,方鵬一聲大喝放棄了防守,再一次與景軒比拼刀劍。光風禁衛的大統領景軒步法輕盈,如同冷夜清風拂面。
圍觀的眾人在方鵬與景軒的這次交鋒間爆發出如同海嘯般的驚呼。人們早就聽聞光風禁衛大統領景軒的劍非常快,但是沒有想到居然可以這麼快!
隨著飛花劍柄在景軒的掌心轉動,暗紅色的彎刀在與金色的寒芒迎來了最後的交鋒!
景軒握緊了劍柄,將飛花劍往前微壓,“蛇影”在景軒的這一劍下,出現細微的裂痕,隨著飛花劍非常灑脫的完成歸鞘。
絢爛的火星在刀劍摩擦時灑落一地,方鵬僵在了原地,所有圍觀的人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景軒輕點了下“蛇影”的刀尖,接著,眾目睽睽之下,原本出現在“蛇影”刀鋒上的裂痕隨著景軒的這一點而擴散補滿整柄刀,最後像是年久失修的牆壁上,掉落的粉塊,一點一點碎落在地。
“你贏了。”
景軒拍了拍方鵬的肩膀,沒有絲毫嘲諷他的意思。這一劍,方鵬接住了,但是作為代價,他失去了“蛇影”。那把由梁懿親自賞賜給他的戰刀。
這把刀多年以來被方鵬視作榮耀,而景軒似乎也在第二劍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細節。於是,在揮動第三劍時,他改變了注意。比起重傷方鵬以示懲戒,毀了一個武者引以為傲的榮耀才是莫大的羞辱!
這一刻,眾凰羽沉默不言,方鵬拖著拖著重傷的身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撿起了地上已經斷裂成數十塊的“蛇影”,然後與景軒怒目而視。
所有人都明白,看似是方鵬贏了,實際上景軒才是最後的贏家。最後一劍,方鵬得到了他想要的,景軒也是。
景軒故作疑惑:“方指揮使不是說要帶我去鶴戾閣走一趟,現在不會因為你贏了所以突然改變主意了吧!”
方鵬緩緩的站起來,怒視景軒,他本想說些宣洩此刻滿心憤怒之言,結果到了嘴邊,方鵬忍住了,轉而變成簡短的兩個字:“勞駕。”
……
煙雨樓裡,一桌的美味佳餚基本上都被雲凡一個人吃完了。對於剛剛嶽非言的那番話,雲凡一邊吃,一邊在思索。
事實上,從剛剛嶽非言拿出雲宸的下落挽留雲凡開始,雲凡就已經察覺到嶽非言在拖時間,但是拿有關於他身世的傳聞做文章,這倒是完全出乎了雲凡的意料。
自從雲凡在北陸時候找到了那些令天下人顫慄的“赤焱武士”起,北陸的那些蠻族除十侯以外的部落,便都以為雲凡是上蒼派來拯救他們的神明轉世,但一直以來雲凡皆不以為然。
作為“晞”的英武者,赤焱武士不會聽從“晞”以及效忠於“晞”的赤焱九星君之外任何人的命令。
回溯到霽朝成立之初的那段往事裡,赤焱武士甘心成為霽朝慕氏王族的王室禁軍,乃是因為當時身為“晞”之轉世的霽武帝慕景,利用他天帝長子轉世的身份,請求赤焱武士在他死後替他守護慕氏王朝,直到“晞”的下一次轉世。
於是,過去以消滅黑天教為使命的赤焱武士從那一刻起被慕景賦予了新的意義。自那天起,赤焱武士成為守衛慕氏王族的禁軍,霽朝也因為赤焱武士的守護,迎來了輝煌的六百年曆史,直到赤焱之亂的發生。
雲凡自己心裡清楚,其實他找到的不過是那些赤焱武士丟下的鎧甲,但聽完嶽非言說的這番話,以前雲凡不理解的事情,現在突然茅塞頓開。
幾年前,他孤身一人去了北陸,只為弄清楚自己身世真相,後來在知曉當年的那些往事後,雲凡發起了對北陸十侯的復仇。
曾經在北方草原上叱吒風雲的蠻族十大部落,因為雲凡的到來,陷入猜忌、背叛、自相殘殺的悲慘結局。
為了完成這一謀劃,雲凡不惜認賊作父、背叛摯友、殘害忠良、屠戮華族在北陸的軍隊,而這些紛紛都被寧皓宸的情報網捕獲,並記錄在案。
昔日帶領東霽大勝西霽的名將,就這樣為了復仇,將他過去在華族人心中留下的偉岸背影,一點一點抹上汙垢。
儘管早在去北陸之前,雲凡便聽聞黑天教極有可能和當年的北陸十侯之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但是因時間跨度太大,那些傳聞早已無從考據。
而現在,突然從嶽非言的口中,得知當年造成北陸十侯之叛的幕後黑手,極有可能是那個已經消失了近千年的黑天教時,雲凡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關心自己是不是“晞”。
他想要的,只是血債血償!
明滅的燭光裡,嶽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這個陷入沉思的男人,眼神諱莫如深,像是看著獵物踏入圈套的獵人。
如果嶽非言是設計圈套的獵人,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獵人,哪怕寒風驟雪的冬天,他也不會餓死,而且必然是活到最後的那個。
屋外嘈雜聲已經遠去,嶽非言意識到自己已經不需要再拖著雲凡的腳步。這時,雲凡突然抬眼與嶽非言對視。
他不知道嶽非言在想什麼,但是雲凡想什麼,嶽非言卻非常清楚:“有什麼疑惑的地方,雲公子問就好了。”
雲凡:“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嶽非言:“在這個世上,只要有錢,想知道什麼不過是動動指頭的事情,這點雲公子應該比嶽某更清楚,不是嗎?”
雲凡:“關於黑天教的事情,可不是花錢就可以知道,嶽老闆知道的這麼多,就不怕被黑天教盯上?”
嶽非言:“怕!當然怕!所以我這才費盡心思,想方設法,換來與雲公子這難得的這次密會。”
雲凡:“如今,夙國尚處存亡之際,雖知天下將有大變,但僅憑我與嶽老闆,實難與那黑天教相抗衡。”
嶽非言:“所以,前面才說了,我會幫助雲公子,先奪取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