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柚將一串糖葫蘆遞了過去:“公子可知近來意興酒坊的事?”
月景喻也沒在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咬了一顆入口,他悶聲悶氣的道:“你只有一次機會,想清楚再問。”
甜膩的味道,混雜著濃郁的山楂味,鮮美可口,與記憶中的那股味道竟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
這糖葫蘆的味道竟跟那女人做的一模一樣?
他出神的望著她,嘴裡含著咬碎了的糖葫蘆。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她捧著臉,眉頭微皺。
怎麼可能?那女人早就死了,當年他還親自去了一趟長安,親眼看著她的屍身被吊在城門之上。
眼底悄然掠過一抹悲痛,他端看著眼前的少年,勾弄著的嘴角洩出了一抹苦笑。
果真是寂寞太久了不成?看著一個男人都能聯想到她。
強自壓下那流轉萬般的思緒,他搖了搖頭,悶聲道:“沒有。”
細緻如她,自然發現了他那一閃而逝的悲慼,不過她識趣的沒去問,靜默了片刻,直到風來,她方才輕啟薄唇,緩緩道 :“意興酒坊被封的內情是什麼?”
月景喻將剩下的糖葫蘆放到了桌上,正視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沈清柚也未曾催促,而是整好以暇的給自己斟了盞茶。
他恢復無虞的眸光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整個人透著一股無力的落寞感: “意興酒坊的餘掌櫃私下裡跟承德酒坊有合作。”
原來如此,難怪那餘掌櫃會就輕避重,難怪承德酒坊的酒跟她意興酒坊的酒水味道一模一樣,原來是出了內鬼,而且這個內鬼還是暫代掌管這邊的人。
少年的眼底掠過一抹狠戾之色,強自壓下那口怒氣,她轉向月景喻道了聲謝,起身欲走,卻忽然被他出口喚住。
月景喻問:“公子貴姓?”
她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面上掛著得宜的淺笑:“免貴姓墨。”
晦暗的眼底倒映著少年漸行漸遠的背影,一個奇怪的念頭湧上了心頭,忽然他吐了口濁氣,還真是魔怔了,那女人都死十五年了……………
夜色如墨,星辰皎皎。
荊州城一片沉寂,走街竄巷的男人打了個哈欠,敲了兩下銅鑼,扯著嗓子吆喝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掩在釀酒坊附近孟拂扯了扯沈清柚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小姐,二更天了。”
沈清柚未曾回頭,而是溫聲問道:“困了?”
不說還好,一說孟拂就忍不住打了哈欠,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說道:“有點兒。”
“要不,你先回去歇著?”
孟拂搖了搖頭:“小姐在哪裡,奴婢就在那裡。”
她哪敢回去?今晚這事,若是念初小姐出了什麼事,她怎麼跟自家主子交待?
話音剛落,一輛馬車從主街上赫然拐入了萬籟俱寂的南街上。
馬車行至釀酒坊的門前,便停了下來。
一個壯漢跳下了馬車,三兩步就走到了釀酒坊的門前,用力的拍了拍門。
未過半晌,那緊閉的店門開了,一個人探出了半個身子,謹慎的四下一掃。
“看啥呢?這大半夜的,看鬼啊!”壯漢是個急性子,見狀不由嘲弄了兩句。
餘掌櫃心生怒氣的睨了他一眼,隨即朝壯漢身後的小廝招了招手,緊接著,跟著壯漢來的四個小廝動作麻利的將一罈罈酒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