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剛才是不是……問候了一下令堂?"旁邊離得近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賬房先生,仔細斟酌了一番字句,才問出口。
賬房先生虎著一張臉,"別問這些有的沒的,大家一會兒都打起精神來,不管掌櫃的是想辭退我們還是另有他事,大家都不能哭喪著臉,掌櫃的這些日子待我們不錯,就算是走,咱們也得歡歡喜喜得走,不能讓掌櫃的覺得心懷愧疚。"
賬房先生一席話,說的眾人面上一紅。
旁邊一直同賬房先生有芥蒂的廚子,也是對賬房先生刮目相看,他本來覺得賬房先生整天滿嘴聖人,就是因為看不起他們這些沒有文化的大老粗,所以他和賬房先生有些不對付,只要賬房先生說往西,他肯定會往東。
但是聽了賬房先生一席話,他才覺得原來這賬房先生也是個有種的,"可以啊,姓趙的,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能說出一無是處這個詞,看來你也不是全無墨水。"
賬房先生抓著機會,又諷刺廚子。
廚子沒有像往常一樣跳腳,反而是惺惺相惜得笑了笑,"希望還有機會能和你鬥嘴。"
一句話,說得眾人剛剛壓下去的眼淚又要上來。
柳傾過來地時候,看到的就是眾人正在抹眼淚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柳傾笑道,"我好像沒有拖欠工錢?"
"掌櫃的,就是風太大,有沙子吹過來,迷眼了,"賬房先生腦子轉的快,馬上回答。
柳傾抬頭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樹葉,這風,哪裡大了?
賬房先生看出來柳傾的困惑,忙提前開口,"掌櫃的叫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哦,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底下的眾人打斷——
"不願意。"
柳傾:"……"她還沒說出口呢。
"好吧,既然大家不願意,那我就不強求大家了。"
賬房先生瞪了一下底下的眾人,"掌櫃的,您別和他們計較,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我們是不是得捲鋪蓋走人了?"
"嗯?"柳傾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賬房先生,"誰告訴你們要捲鋪蓋走人了?"
"掌櫃的此番過來,難道不是要辭退我們?"
賬房先生語氣裡難掩欣喜。
底下的眾人眼巴巴地看著柳傾,柳傾這才明白過來,他們剛才為什麼不願意。
"我是問你們願不願意上山砍樹,現在郫縣的木材市場被壟斷了,此刻上山砍樹,定能賺些銀子,到時候,我按照分紅,給你們發工錢,幹不幹,酸看你們自己的意願。"
話音剛落,便聽見底下的一群人嚷嚷著,"幹,掌櫃的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去幹什麼。"
"對,掌櫃的,只要您一句話。"
一聽到不是要趕自己走,幾個喪眉耷眼的小夥計頓時眉開眼笑,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趕緊上山。
柳傾很是滿意,"好,那大家準備下,因為現在海上風大,漁民沒有辦法打漁,我也召集了幾個漁民,到時候會和我們會合,我們一起進山。"
過了晌午,柳傾帶領著眾人上了山,眾人拿斧頭的用斧頭,拿鋸的用鋸,一個個乾的熱火朝天,再加上每頓都有好吃的,幾個人幹起來也有勁。
砍下來的木材,一部分薄利多銷,平衡了市場,剩下的部分,柳傾打算用在酒樓上。
王磊天天等著柳傾上門求他,卻空等了幾天,他終於坐不住了,自己上門來找柳傾。
正好看到柳傾正在和顧客談木材生意,便出言諷刺,"喲,柳老闆這是打算改行做木材生意了?"
柳傾不理會他的挖苦,繼續開心地點錢,將銀票按照開始的時候講好的那樣,按照分紅平均分給眾人。
王磊碰了一個不硬不軟的釘子,咬咬牙再接再厲,"柳老闆,我奉勸你一句,這木材生意能掙幾個錢,趁著酒樓的生意好,我若是柳老闆,早就把酒樓修葺好,安心地做酒樓的生意,何必大費周章,不僅累,還掙不了幾個錢,柳老闆這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一直沒吱聲的柳傾實在是受不了王磊一直喋喋不休,"王老闆,我若是你,我還是趁早回去找幾個大廚,與其在這裡擔心我的事情,王老闆還不如把時間花在自己身上。"
王磊深吸一口氣,硬是從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柳老闆不會是沒有銀子吧?也對,畢竟重整酒樓花費不小。"
柳傾冷笑一聲,"用不著王老闆擔心,王老闆有這個功夫,不如想想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