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到嗎?對,那時你在駕駛室,怕是沒聽到,當時秦翩翩被宋促與沈菀菀綁起手腳在船上等死,我是非常奇怪像宋促那樣的人,為何會饒秦翩翩一命的,聽了秦翩翩的話這個疑慮也加重了。”
“當時沈菀菀執意要殺了秦翩翩,卻宋促阻止了她,並且說‘你忘記師傅說的了,在事情沒成功之前,輕易不要殺人,因為這大海之上,你無法讓屍體消失,否則便會成為那些東西的傀儡,你已經失手殺了一個,要是再殺一個的話,到時候那些東西很難對付,就麻煩了’這樣的話。”看著陷入沉思的李綠蟻“那個宋促說的,我猜會不會是我們遇到的這個聶奉水呢?”
李綠蟻摸了摸下巴“有極大的機率是,但是那宋促連水墓是在山東蓬萊都不知道,他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還能未卜先知?”
如果不殺秦翩翩是為了怕第二個聶奉水出現,會給他們造成麻煩,那這種將死人轉化為傀儡的模式,又是怎麼形成的?
李綠蟻看向四周:難道在這大海深處,有一種能讓人死而復生的回魂之術嗎?
多想無益,儘管遇上鬼打牆,出去的辦法還是要有的,李綠蟻對著欒菁菁道“既然出去的路會遇上鬼打牆,我們便往裡走。”
“可剛剛你不是說往裡走的話正中聶奉水的下懷嗎?”
“現在並無線索,無法出去,不妨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麼花招,那聶奉水已經受了重傷,說明物理攻擊對他還是有效的。”
將手槍別在腰間,兩人卻沒有換下潛水服,生怕會遇到某個意外,卻在即將上船時,那艘破破爛爛的小船,原本上面潔白的風帆,忽然“噗”一聲,驟然下落,使得兩人的腳步瞬間一停,這個奇怪的異變發生,必然昭示著什麼,原本那木船便奇奇怪怪,現在又出了這個改變。
李綠蟻將手橫在欒菁菁身前,兩人謹慎的目光看向四周,良久之後卻未見有什麼改變,心防沒有卸下,卻在此時,一種極為刺耳的頻率傳來,好像是有人吹響了一個分貝在人類聽覺範圍內最高赫茲的海螺,欒菁菁當場七竅流血,癱倒在地,李綠蟻想去扶她,卻一種腦袋好像爆炸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霎時間被轟成了幾百份。
“只要有下層階級,我就同儔;只要有犯罪成分,我就同流;只要獄底有遊魂,我就不自由。”
“獻出你的心臟你血肉,交出那個殺了我走卒的兇手,我要替他報仇,不讓任何貪婪之人遁走。”
海螺的號角明明只是一種頻率的聲波,卻在這聲波里,李綠蟻聽到這些好像來自於地獄的低喃般,迴響在自己的耳邊。他堵住耳朵,卻聲波從眼睛,從鼻子,從嘴巴中進入,灼燒他的每一個感官,這種超出常理的煎熬,簡直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酷刑!
欒菁菁早已昏迷過去,李綠蟻拼著一口氣,拖曳著她的身軀要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卻在這時,原本已經沉下去的白帆“噗”一聲,再次升起,從水底忽然跳出一個溼漉漉的生靈,細細一看,原來那生靈便是之前消失不見的聶奉水!
此時的聶奉水似乎煥然一新,且容光煥發,不知消失的這短短几個小時喝了什麼靈丹妙藥,精神振奮,再次恢復陰戾殘忍,他冷漠的瞥了一眼兀自還在掙扎的李綠蟻與欒菁菁,撿拾起長篙,隨著那白帆消失在了眼前。
卻此次很奇怪的,當那聶奉水撐起長篙時,原本一直在原地鬼打牆的木船,只是幾個波紋的漣漪便如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
“繼續去,繼續去,我的走卒,我的馬伕,為我帶回更多可供我褻玩的新鮮肉類,讓我的樂園變得豐富多彩。”
看著聶奉水消失的身影,李綠蟻心裡一突:原來不是鬼打牆,這片山洞裡,有這樣一種生物,能把控水流以及一切事物的走向,憑它的隨心所欲,可以讓任何東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李綠蟻想明白這一點後,那海螺的號角聲忽然變得更加刺耳起來,李綠蟻只感覺鼻子溫熱不已,伸手一摸,卻發現自己的鼻血與眼角、耳朵、嘴巴忍不住的流血,一種無比難受的暈眩感鋪天蓋地的傳來,緊接著便什麼也不知了。
靜悄悄的水溶洞,李綠蟻與欒菁菁平穩的呼吸著,當那海螺號角在兩人暈倒之後,驟然一停,好像是心有靈犀般的催眠曲,卻是魔音入耳。
“咯咯咯咯咯咯——”
是精靈般的笑聲,又似女童般的銀鈴,從水底緩緩升起,慢慢浮到岸上,黑壓壓的一群身影,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猙獰的面孔顯示出兇殘之意。
“吃了他們,吃了他們!”
“吃了他們!”
……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卻都是關於怎麼吃了兩人的問題,忽然從水中央浮起一個比任何生靈都強壯的影子,制止的“二十多年前,我們吃了一場巨大的虧,你們忘了嗎?那個人讓我們本來可以在海底自由穿梭的身影,卻變成了終日被困在這小小的陵墓中殘骸,這個人身上流著和他一樣的血脈,這樣簡單的活撕了他,都不能洩我們二十多年的心頭之恨!”
“如何如何?”
“要將他的命,為我們掌控,讓他的美夢,如同那兩個飛頭降一樣破滅,成為我們精心把控的玩物,掉入我們設下的無邊陷阱,才能報我們這無數苦熬的日夜!”
上帝讓諾亞見到彩虹,並非說再沒有洪水,而是下次要用火來攻。
塵世上惟有罪孽苦難,連櫻桃也又苦又酸。
“外面還有一個人類,與當年那個人旁邊的人類,身上也流著相同的血液,我聞到了,是仇人的氣息!是助紂為虐、沆瀣一氣的氣息!”
“別擔心,我親愛的同伴們,卡戎已經在前去的路上,他會為我們帶回仇人的屍體,今日的盂蘭盆節,就是他們的宕機,這仙水蓬萊,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忍耐,忍耐,我親愛的同伴,徒然地我跑向錫安的山頂,貪婪的罪孽緊跟著在我身後追逼……就像餓獅那滿是灰塵的鼻孔,插入流沙,追尋野鹿芳香的足跡。”
“食物的氣息,仇人的肉體,都會成為千年前捕來我們,為他看守陵園,所添上的黃土一抔,盂蘭盆節的盛宴,才要在此成為我們突破這千年枷鎖的契機!!”
秦翩翩、粟九、王瞎子、金元寶四人各自穿著潛水服,來到了之前窩瓜說過不去的那個天塹。經過一片茂密的珊瑚叢林,兩側山崖開始壁立千仞,遊走在山壁間,發現山壁上長滿了各種海草,有的像是塵世間的巨型海葵靈芝,有的像是竹節蟲,還有的像是管絃樂器,更有帶殼的依附在山壁上,卻還會挪動身體,這是世間萬物都可寄生的藤壺了。
窩瓜滿目看花,越看越花,剛想鼓搗些什麼,又有點低落的:要是屎殼郎在就好了,他在肯定能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
前方一陣刺眼的光線傳來,穿過漫長的水底石壁,入眼便見無數的水底旋渦,好像無數的陀螺一般轉來轉去,而在對面隱隱約約好像透著巨大山洞的樣子。
窩瓜在水裡不好說話,張牙舞爪,大概意思是:那就是李綠蟻之前說的入口所在,但是這裡有水底龍捲風,一旦被捲入可不是鬧著玩的,李綠蟻被鬼兵抓去了,你確定穿過去就是他抓走李綠蟻的地方嗎?
王瞎子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忽然在腰上摸索著什麼,卻見拿出來的居然是一個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