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綠蟻原本準備起身,迅速離開,卻忽然窩瓜嚎叫著而來,他不怕的心,反倒有點怕了。
兄弟之情,就問你感不感動?
不敢動,不敢動。
李綠蟻站起身,狀似要逃,還以為聶奉水會阻攔他,卻誰知聶奉水只是狡詐的笑了笑,馬上蹩到船尾後面,窩瓜說時遲那是快,就要舉著船槳衝上來為兄弟決一死戰,誰知忽然從兩條船的中央冒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水鬼,腳一打滑,差點嚇得腿軟,“刺溜”一聲,跌了個大馬趴,船槳沒打鬼,反倒自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子,砸的七暈八素。
但見那個長頭髮的水鬼長得有點別緻,跟別的水鬼不一樣,身材是一絕,前凸後翹,露出來的面板光滑細膩有彈性,且背上還揹著個氧氣瓶和裝備包。等等,氧氣瓶?水鬼需要氧氣瓶嗎?
秦翩翩攙扶起金元寶,眼見那個女鬼晃晃悠悠的上了賊船,李綠蟻見那聶奉水也沒有攻擊他的意思,就準備離開,誰知迎面就跟這個女鬼撞了個滿懷,兩者齊齊嚇了一跳,卻那女鬼拽著李綠蟻的胳膊,兩人一頭栽倒進船艙裡。
更不可思議的是,就在漁船上幾人準備施救時,忽然那木船發出“嘩啦嘩啦”的流水聲,濃密的大霧隨著平靜的水面,忽然齊齊被一隻銳利的板斧劈為兩半,好像是水裡有一條通衢大道一樣,原本靜止不動的木船驟然下落,飄飄蕩蕩的順著那劈開的水道去了。
“屎殼郎!!”
“螞蟻!!”
金元寶與秦翩翩匆忙就要下去施救,卻被王瞎子拽住,大怒不已“你幹什麼?!”
“你們不要被衝動迷昏了頭腦,你們看看那水道到底是什麼樣?!”
但見原本只是被劈開兩半的水道,忽然有些波瀾,細細再看,但見水道兩邊各自站著無數穿白衣的鬼魂,手上拿著招魂幡,在那水道的兩邊懸空浮著紙燈籠,每當那木船行一米,身後水道兩側的鬼魂,便好似有意識般,自發的從手裡拋灑出紙錢,這樣行一米落一沓,很快那乾乾淨淨的水道,便成為了一條鋪灑著紙錢的黃泉陰司。
這!!
金元寶面色慘白,秦翩翩喃喃的“這是什麼東西?”
王瞎子陰沉著眼神“這個就是陰兵借道,陰兵走的道,不是我們常人的道,這條道後,人便如同是度過了希臘神話中的冥河,去的,就不是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了。好似之前我們在黃山所經歷的那條通往方臘地宮的路一樣,道路上栽種的,都是輕易不會種在尋常人家的樹,一條是陽關道,一條是獨木橋。”
由於現在船上只有金元寶、秦翩翩、粟九、王瞎子,而秦翩翩與金元寶此時又沉浸在巨大的驚詫之中,因此瞎子這句話說的,好像朦朦朧朧感覺有點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又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可惡,要是李綠蟻在就好了,他那麼聰明,一定能知道自己在疑惑什麼!
“可惡!”
金元寶重重的一拳錘在甲板上“那屎殼郎下士,我的屎殼郎下士怎麼辦?!”
王瞎子見此當即的“常言不是說了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剛剛那條路,是給死人讓的道,我們活人要想進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嗯?
秦翩翩雙眼發亮的看著他“你有辦法救李綠蟻嗎?”
王瞎子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直接從剛才那陰兵手裡救出李綠蟻,但是我能推演出如何到達剛才那條船會停的地方。”
陰兵?
秦翩翩詫異的“你說聶奉水是陰兵?”
“人類身上所具有的鮮血,他已經一滴也不剩,連氣也消失,甚至心臟也早已主動獻出,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強大的,懂得生死之道的生靈的爪牙,成為了為它運送鮮活心臟的船伕而已,勉強算得上半個陰兵吧。”
聽罷王瞎子這話,眾人都十分震驚的瞧著他,現在仔細一看王瞎子,卻見其之前猥瑣的氣息已經蕩然無存,似乎行為舉止中還隱隱透著絲懸壺濟世與仙風道骨,金元寶忍不住的“你到底?”
“老神仙我算姻緣,問前程,保平安,消災解惑,樣樣精通,今日遇見幾位實在有緣,既然收了財,必得全數問候一遍才能撒開手。”拿出窩瓜給自己的五塊錢“你是交了香火錢的,我得保你們平安達成所願,否則我還如何自稱為活神仙?”
看著剛才還兩袖清風的道長,一瞬間又變成這猥瑣模樣,秦翩翩癟了癟嘴:自己剛才一瞬間的錯覺,估計真的也只是病急亂投醫之下的錯覺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這頭李綠蟻與那水鬼,哦不,女鬼撞了個滿懷,一起跌倒了船艙裡,那聶奉水原本是要攻擊自己的,卻見自己不再逃跑後反而又不攻擊自己,更為甚者居然主動開起了船,而好慘不慘,在自己要跑時,居然船上又上來一個鬼。
這可完了,兩鬼夾攻,插翅難逃。
李綠蟻苦笑不跌,卻見那女鬼嚶嚀一聲,捋了捋頭髮,捶了一下李綠蟻的胸口“你剛才的力氣為什麼那麼大?”
船原本是呈斜線下降的,但是身處船上,卻感覺如在平地一般安穩,使船上的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乘著這一艘船,剛剛經過了陰兵借道的路,已經到了另一方世界中的。
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李綠蟻,忽然胸口一疼,但見躺在自己的肚子上的女鬼已經直起身子,正在整理頭髮,動作利落瀟灑,末了露出一張白淨的臉,帶著些幽怨的回頭看著李綠蟻。
這一看不得了,李綠蟻頓時如遭電擊,大喝一聲“欒菁菁?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