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和妻子梁璐說這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梁濤推開院門，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隨意的笑容，來到梁璐面前，道：“我來蹭飯了，不介意給我添一雙筷子。”
梁璐站起身，嗔怪道：“爸，瞧您說的。”
她轉向黎錦，“你跟爸爸聊聊吧，我去廚房加點他喜歡的菜。”說完，她並未急著回書房，而是留在廚房多待了一會兒。顯然，父親的到來並非單純為了吃飯，而是另有目的。
書房內，茶香嫋嫋，翁婿兩人相對而坐。梁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黎錦：“你們江東要調整姜玉濤的那個位置，你有什麼想法了嗎？”
黎錦早已料到組織會對姜玉濤的病情高度重視，崗位調整勢在必行。他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卻透著深意：“江東官場的事，我還是不插手為好，尤其是姜玉濤的位置，讓組織去安排吧，我和姜玉濤不對付，我應該避嫌。如果組織的人主動找我，讓我推薦人選，那我說話才有分量；否則，我說了不算。”
梁濤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這倒是！但如果過去一個跟你不對付的人，比如像葉秋瑩那樣，或者他們再聯合起來，你就麻煩了。”
黎錦微微一笑，語氣淡然：“我當然不希望發生那樣的事，但這不是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爸，咱們不是外人，我倒是希望再派一個像葉秋瑩那樣又蠢又倔的人過來。”
梁濤愣了一下，沒想到黎錦會如此評價葉秋瑩。但轉念一想，黎錦與葉秋瑩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這樣的說法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他道：“葉秋瑩應該待不了太長時間了。按照組織部的慣例，今年年終會有一次針對她的考核，她目前的成績，不保過。即使她有能力推遲到明年，考核也會更加嚴格。”
黎錦心中暗自盤算：如果自己稍微使個絆子，葉秋瑩很可能無法透過考核。不過，這也並非絕對，趙春深對葉秋瑩的評價同樣至關重要。
“葉家對江東的企圖不會得逞的。”黎錦語氣篤定，“我是江東的人，我希望江東能好好發展！我希望國家對江東的投資，都能留在江東。”
梁濤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哦，說到江東，古陽跟你說過他要投資江東的事了嗎？”
黎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知這是岳父的小把戲。其實並不是古陽想投資江東，而是梁家有意參與，但礙於之前的關係有些隔閡，即便現在他是梁家女婿，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於是，他順著話題說道：“爸，你們想投資也可以過去的，我會在能力範圍內適當關照你們。不過……”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建議你們這麼做。因為你們已經和郭愛萍談合作了，主打的是國外投資。如果再去江東投資，不僅形不成規模，反而容易被懷疑有走資嫌疑。所以，我不建議。”
梁濤聞言，心中暗歎。支援大兒子梁澄澤在國外的投資已經耗費了梁家不少資金，如果再投資江東，必然需要黎錦出錢。如今黎錦先把話挑明，他也只好作罷，以免開口後被拒絕顯得尷尬。
他喝了口茶，換了個話題：“燕洪秀的事，你打算參與嗎？”
黎錦放下茶杯，道：“爸，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梁濤嘆了口氣，道：“我其實並不希望你參與進來，不要跟王元慶、葉永貞他們作對。這次燕洪秀大機率會接受聯姻，在這邊嫁出去，燕家也能更加穩定。”
黎錦冷笑了一聲，眼神冰寒，道：“我不插手燕家的事，但我和燕洪秀是朋友，關係不錯。她的事，我還是該管就管。再說，昨晚那幾個混蛋雜碎給我打電話，讓我出去撈人，就表示這事與我有關。”
梁濤驚訝地抬起頭：“你，你也是當事人？”
“不然呢？”黎錦語氣冷峻，“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如果我和燕洪秀髮生了生活作風問題，他們就會做我的文章，讓我身敗名裂。毀掉我之後，他們一樣可以裝大度、裝無所謂接納燕洪秀。爸，您知道燕洪秀的事，怎麼只知道她，而不知道跟我有關？”
梁濤皺了皺眉：“燕文釗只說了燕洪秀的事，沒提你……這燕文釗說話留一半，真是耽誤事！”
黎錦追問：“燕文釗是什麼態度？他不可能看不穿這裡面的文章。如果他真的將燕洪秀送出去，那燕家的脊樑算是被打斷了！以後別想在這裡抬起頭。”
梁濤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嚴重，聯姻而已。這種事以前就有發生，用古人的話來說，就是‘生米煮成熟飯’。”
黎錦愣了片刻，喝了一口茶，冷冷說道，“這可真是厚顏無恥啊！哦，燕文釗跟您談洪秀的什麼事？”
梁濤沉默片刻，道：“現在燕家內部有分歧，甚至他們夫妻之間都有分歧。按理說，燕家要在這裡立足，聯姻是不可避免的。這裡面的文章，你又不是看不懂。”
“洪秀不同意，燕文釗他們也不能強迫吧？”黎錦反問道。
梁濤嘆了口氣：“是不能強迫，但如果洪秀拒絕，她也不會再被燕家重點培養。漢西省的天鳳，便會換成另一個燕家女兒。”
黎錦搖了搖頭，道：“那洪秀是不會同意的！燕文釗利慾薰心，他會後悔的。”
他冷笑一聲，又補充道：“燕文釗選擇樊花做兒媳，和蒯生男鬧得夫妻不愉快，現在又要將洪秀送出去，真是昏招連出啊。”
梁濤道：“咱們不是燕文釗的立場，看不到他看到的東西。對他來說，現在的選擇，就是最好的。”
黎錦嘆了口氣：“這也是。咱們不說這個了，準備去吃飯吧。”他說完便起身走出書房。
梁濤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略感遺憾。他原本希望黎錦能出錢幫襯一下樑澄澤，但現在看來，這個念頭只能暫時擱置了。
愉快地吃完晚飯後，黎錦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門。他要去看看燕洪秀，安撫一下她，也順便跟她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