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莊潤清和王敏芝一起設宴招待天巧堂的同學們。葉青帶著姚嵐出席。
“咱們這一期天巧堂學員,只有八個女子,”莊潤清感嘆道,“沒想到,能堅持到最後,甚至參加擷珍堂考核的,竟然是也是你們兩位女子。”
他端了滿杯的水酒,“來,我敬二位才女一杯!”
眾人幹了一杯。姚嵐笑道,“才華高絕固然是好事,只是萬不要因此而蹉跎了青春年華。女人仍是要以家為重。外面世界的活計差事,留給男人們去打拼,咱們女子,相夫教子才是第一要緊的。”
孟姝和黎靜珊端著酒杯的手同時一頓。
“嵐兒。”葉青微微皺了眉頭。
“姚姐姐說的雖沒錯,”王敏芝笑著介面道,“我和小莊成親後,仍是繼續在隨州競寶閣當差。不為別的,只為那些自己看上的脂粉首飾,想買就買。還有進來,小莊設計首飾時,我能與他切磋討論,舉案齊眉,不亦快哉。”
姚嵐勉強一笑,“妹妹說的是。”
莊潤清笑著上來打岔,“來,喝酒,喝酒。咱們今日可要一醉方休。”
卻被王敏芝一把攔下,嗔道,“你後天婚宴上少不了眾多叔伯兄弟給你灌酒,這會子你可悠著點吧。我陪他們喝!”
莊潤清被奪了酒杯,卻一點也不惱,憨憨笑道,“行,都聽你的。”
王敏芝夾了塊紅燒肉到他碗裡,笑道,“乖啊,獎勵你的。”
黎靜珊第一次見二人蜜裡調油般的曬恩愛,差點把嘴裡的一口湯噴了出來。葉青可沒這麼客氣,用筷子敲了敲杯沿,“哎,注意點兒,咱們可不想長針眼啊。”
王敏芝眼角飛揚,斜睨著葉青,故意巧笑應道:“葉師兄著相啦。阿珊和姝姝兩個單身女子都不見怪,你慌什麼。想必姚姐姐與葉師兄平日恩愛,也不會怪罪的吧?”
黎靜珊和孟姝見慣了王敏芝嬉笑怒罵的性子,卻不知姚嵐是否能接受,忙看了過去,果然見姚嵐勉強笑了笑,臉色卻很不好看。
幾人忙敬酒的敬酒,佈菜的佈菜,把話題岔開了去。
果然,酒菜才過半,姚嵐就藉口身子不適,提前退場了。葉青也只得陪著出去。
待宴罷回到院子裡,孟姝和黎靜珊正要進屋,卻聽到隔壁姚嵐的屋子傳出低低的啜泣和葉青的低聲勸慰。想來是酒宴上的不愉快蔓延至此,葉青不得不回來安慰嬌妻。
孟姝與黎靜珊進屋,才低聲道,“姚姐姐與葉師兄來了幾日,幾乎每日裡都要鬧小別扭。每次都是葉師兄低頭哄人。敏芝知道葉青當時為了回泰州,連考核都推了,本就替他抱不平。今夜只怕是借題發揮罷了。”
黎靜珊素知王敏芝是個火熱潑辣的性格,且如今這對新人喜事將近,自然不好拂他們的面子。她轉頭看了看隔壁,也只得長嘆一口氣作罷。突然想到,自己還沒婚嫁,就看了兩對新人的不同表現,若是再多見識幾對,會不會產生心理陰影,就此視婚姻為畏途?
她忙看向孟姝。孟姝卻好像知道她想什麼,淡淡笑道,“你別看我。我今生可是打定主意不嫁的,與你可不一樣。”
“嗐?你打算學李明芳先生?”
“她是她,我是我。”孟姝皺了皺眉,“只是不嫁人罷了。”
黎靜珊看著孟姝,她恬靜淡然的臉上眸光清澈,幽深的眼底平和而決然,絕非心血來潮之語。
她張了張嘴,卻還是把所有探尋勸慰的話盡收肚裡。畢竟,婚姻或者單身,誰知道那種狀態對自己更好呢?
翌日,黎靜珊和孟姝陪著王敏芝做婚禮的最後準備,嫁衣,首飾,嫁妝,賓客名單……一一清點。如此自然免不了與那些嬸孃姑婆們碰面,果然,話間閒聊,不出五句話就要扯到她們的婚姻上。
黎靜珊和孟姝正羞赧得無處可躲,一位嬸孃一語道破天機:“你們二位姑娘要才情有才情,要樣貌有樣貌,家世清白,人品又好。這樣的好女孩兒竟然還沒許配婆家,簡直是老天爺不長眼呀!”
她熱情地攬著孟姝的肩膀道,“沒關係,嬸孃認得好些家世好的哥兒,待我給你相看相看!”嚇得孟姝半天不敢出房門,見了人家就繞道走。
待到大婚那日,又是一番熱鬧。
王敏芝從青州來到隨州後,就入住了莊家的西側院客房,今日的婚禮,不過是在祠堂拜過祖宗,再把人正式迎進莊潤清住的東院正房而已。
自然那些“擋嫁”、“鬧洞房”等活動還是必不可少的。一切儀式落定後,筵席開始,好巧不巧,孟姝和黎靜珊坐到了莊家那些姑嫂妯娌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