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京以後,再幫我看看,還能如何改進吧。”孟姝輕輕推了推黎靜珊,“你那邊彩金的資料收集得如何?留給你設計國禮的時間也不多了吧?還是早些啟程吧。”
她平靜地笑笑,“放心吧,我在這裡很安全,倒是你,在京裡要小心些。”
因著孟姝決定不再回京,她在京裡的事情不得不重新交割,黎靜珊他們又耽擱了兩日。為了能在中秋前趕回京城,少不得快馬加鞭地趕路。終於在中秋節前兩日回到了京裡。
馬車剛停穩,黎靜珊就從車裡衝出來,扶著樹根大吐特吐了起來。直到把苦水都吐盡了,黎靜珊才直起身子,接過阮明羽遞上的水囊,漱了漱口。
“這兩日讓你受苦了。”阮明羽心疼道,“早知道就別趕這麼緊。”
黎靜珊緩過一口氣來,笑道,“沒事。這人啊久不活動,身子竟然變得嬌氣起來,不過是暈車罷了。”
阮明羽看她還蒼白著臉色,忙扶她往裡去,“到家了就好了。先進屋去躺躺,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做。”
其實黎靜珊還暈乎著,什麼也吃不下,不忍拂了阮明羽的好意,只得道,“清淡點,熬兩口白粥就好了。”
阮明羽嘀咕道,“唉,兩口白粥就能把你打發了,難怪我把人越養越瘦了。”
黎靜珊知道他又要拿她的身材是說事,笑了笑假裝沒聽見混了過去。
她本想進屋裡略躺一會兒,不想一沾枕頭,就昏睡了過去,直到阮明羽叫醒她起來吃東西,她才恍然發現已是到了掌燈時分。
“我竟然睡了這麼久!”她記得回到家時,才剛過了晌午。
“你已經睡了半日了,”阮明羽端了水過來給她漱口,“怕你再睡下去,餓著自己,才叫你起來吃點東西。”
黎靜珊還是沒什麼胃口,熬得軟糯的小米粥只吃了幾口就擱了碗。
阮明羽把擔憂藏在眼底,“這兩日你精神不好,吃得也少。我看明日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可好?”
黎靜珊雖然身材瘦削,只是從穿越過來,就極少生病。也沒當回事,只擺了擺手,安撫地笑道,“也許是這幾日趕路累了,歇息兩日就好了,哪裡用看大夫。
阮明羽看她吃了點東西,臉色好看了些,於是伺候她躺下,柔聲道:“那且歇一晚上,看明日的情況再說。”
黎靜珊還是睏倦,躺下不久又沉沉睡去。阮明羽在燈下看著她的睡顏,只覺得她的下巴越發尖了,心裡琢磨著,還是得尋個好大夫過來才是。
翌日清晨,黎靜珊得了一個晚上好睡,精神回覆過來,又是活蹦亂跳地鮮活起來。
“你不用起來,店裡沒要緊事的話,且歇兩日。”黎靜珊按著阮明羽的肩膀,阻止他起床,“我今日要進宮去應卯,先跟嶽師傅交代一下。中午不一定回來吃飯了。”
“是誰更需要歇息呀?精神才好些,就開始閒不住了。”
阮明羽看她恢復了精神,也知道千頭萬緒的事情等著她處理,只得把昨夜那念頭往後壓了壓,還是坐了起來,道,“我去店裡一趟。孟姑娘的事情需要交接一下。還有,對你那嶽師傅……”
阮明羽頓了一下,瞥了眼在院子裡伺候的阮墨,才接著道,“還是多加留意一下。”
黎靜珊靜默下來。
這次出行因為意外遇到了馬千尋,而獲得了當年黎致遠案子的第一手資訊。而每一個線索都把箭頭指向了宮裡。
當年宮裡指派黎致遠接活兒,是嶽藏峰舉薦;馬千尋做偽,是為了宮裡的貢品;金佛運進宮裡,是嶽藏峰驗出了贗品……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與嶽藏峰脫不開關係。
阮明羽見黎靜珊臉色黯然,也知道在宮裡他照顧黎靜珊良多。上前摟了摟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如今一切未有定數,也別太往心裡去。只是四殿下不在宮裡,你也該多加小心些才是。”
黎靜珊點點頭,收拾了心情,笑道,“我明白的。好歹是你調、教出來的,若還不能自保,豈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阮明羽心道,我還擔心護不住你,你又何來自保?然而只是把隱憂壓在心底,溫柔笑道,“是。我家娘子青出於藍,為夫心中甚慰。”
兩人調笑幾句,就在院門口分道揚鑣,黎靜珊進宮,阮明羽回店裡,各自忙活去了。
阮明羽送黎靜珊上了馬車,讓阮書送她入宮,正要登上自己的馬車,卻見阮墨並沒有在馬車前等候,而是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遞給他薄薄一個冊子。
阮明羽信手翻開,看著上面的內容,修眉漸漸蹙起。他把那冊子收入懷中,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阮墨也不問,跳上車轅,揮動馬鞭,趕著車緩緩離去。
近兩個月未入宮,黎靜珊首先去司珍局執事房見過嶽藏峰,跟他彙報了自己採風的收穫。自然,遇見馬千尋的事是隱過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