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志軒哼了一聲,剛要吩咐人去取,就聽見黎靜瑤在小隔間裡叫了聲父親,對他輕輕招手。
“父親,那阮家小子和那賤丫頭簡直欺人太甚,竟然還敢鬧到在咱們司珍坊來。不能就這麼便宜他們了!”
黎志軒陰沉問道:“你想怎樣?黎丫頭好打發,那阮家小子可不是吃素的。沒個把柄你弄不走他。”
黎靜瑤的眼睛亂轉了幾下,發狠道:“那……那咱們就告官!告他們蓄意鬧事,汙衊我們,當初黎丫頭的首飾被抄沒,罪名就是抄襲剽竊司珍坊作品。若是她再因此罪名被告,就是重犯。立刻就能把她下獄!”
她陰狠地笑道:“等到了牢裡……哼,可就由不得那阮家小子了!”
黎志軒思量片刻,也覺得此計可行。他冷冷笑道:“那阮家小子不一定撬得動,不過要弄那丫頭,可易如反掌。我就不信,那阮少爺還會為了個丫頭把縣太爺都得罪了。”
他在女兒耳邊輕聲佈置一番。
“可是父親,就這麼放過那姓阮的……”黎靜瑤跟阮明羽過節甚大,心中尤自不服。
“一個一個來,欲打財狼,得先斷其爪牙,挫其氣勢。”黎志軒冷笑:“那小子最要面子,我就先煞煞他的威風!”
等那對父女從內堂出來,阮明羽和黎靜珊只感覺到一股氣勢洶洶地來者不善。
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黎靜瑤尖聲道:“黎靜珊,你上次剽竊我司珍坊的工藝和設計,已經被懲罰過了,如今還賊心不死,竟然還敢賴上我們!”
黎志軒也沉著臉道:“上次我們念你是我黎氏子孫,姑且放過你一次。想不到你竟然反咬一口。這件事咱們只能告官,官府自由決斷!”
黎靜珊怒極反笑:“你說這是你司珍坊的東西,那你告訴我,這個耳鐺是什麼材質?重量幾何?何時所作?你的銘牌呢?”
“黎靜珊,你休要囂張。到了衙門我們自然會把證據拿出來。倒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東西是你的?你只等著吃牢獄官司吧!”黎靜瑤尖刻地道。
突然旁邊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人都是打狗還看主人面。你們就在我這個主人面前,如此肆意欺負我的人?”
阮明羽的聲音突然一冷:“你們當我是個死人嗎!”
黎志軒一愣,道:“阮少爺,咱們黎氏族人在清理家門敗類,你似乎不方便插手吧。”
“哦?清理敗類?你們把他們家人逐出家門的時候,不是就已經清理過嗎?”阮明羽冷笑道:“好像……她現在是我的人!”
正爭執間,官府的人已經到了,大叫道:“哪個是黎靜珊?有人告你恣意挑釁,惡意剽竊,你跟我們到官府走一遭。”
黎靜珊想起馬季榮在她面前曾囂張地說過,在衙門裡就是他們姓馬的一手遮天。她不禁臉色發白,手在身側握緊成拳。
忽然有一個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細長的手指靈活的鑽進她的掌心,於她冰涼的手握在一起。溫暖乾燥的掌心傳遞了暖心的熱量。
黎靜珊轉頭看了阮明羽一眼,就見他也正瞧著自己,那雙墨黑的桃花眼中深不見底,卻是滿滿地令人安定的力量。
見她看過來,阮明羽溫和地一笑,在她耳邊輕柔地道:“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去官府。”
那一瞬間,黎靜珊焦躁的心,莫名地沉靜下來,只覺得無所畏懼。她怒目瞪著黎志軒父女,冷笑道:“你們血口噴人。但是昭昭青天,朗朗日月,還以為你們真的能一手遮天嗎!今天咱們就到公堂上掰扯個明白,到底是是李鬼,誰是李逵!”
旻州府官衙上,黎靜珊看著堂上高懸的“為民做主”的那塊匾額,屬於黎大小姐的記憶撲面而來。
當初黎致遠被捕下獄,黎大小姐曾在這堂上擊鼓鳴冤,她就跪在那牌匾下哭喊啞了嗓子,也沒能到馬縣令,最後黯然而回。
如今再見這塊牌匾,黎靜珊只覺得無比諷刺,嘴角不禁掛上一絲譏諷的笑意。她卻不知,自己的所有表情都落入了阮明羽那雙細緻入微的眼裡。
這次黎靜珊倒是很快見到了馬縣令——那個差點成為她公公的人,如今也在堂上,好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犯人似的看著她。
“罪奴黎靜珊,今司珍坊告你剽竊他們的工藝作品,還膽大包天地到他們店裡尋釁滋事,惡意毀辱。你可認罪?”那馬縣令一上來就給她扣上大帽子。